她其实不臭啊，只是和普通人一样而已。

女孩儿家被这样形容，自尊心犹如被石轱辘来回碾了千百遍，碎成粉末儿了。

上官静夜闭着眼，睡着了一般，只眼睫动了动。

“嗯……”他忽而翻身枕上她，倦意沉沉，附着耳轻喃，“…不臭，香得很。我当真喜欢湘宝……湘宝的香。”

她咕噜咽了咽喉咙，心跳在这一霎居然漏跳了一拍。

殿下是真困了吧！

已经开始说胡胡话了，而且大喘气停顿这么久，吓她一跳，以为他——

湘宝脸上不知不觉间又羞红了，她更加僵硬，殿下拿自己当枕头了？

他真不见外，她却踌躇难捱，自己要怎么脱身呢？说是等他睡着了就走，然而他这样的姿势，她一动他怎么可能不醒？

“殿、殿下，您是不是，睡着了？”

听着她轻软的声儿，六皇子抬起下巴，露出一双微染睡意的眸子，“就算是。”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要哄我睡觉么，唱摇篮曲？”

眼睛又闭上了，拂开了她颈边的头发，挠得他痒痒的，不得安睡。

湘宝被枕着的小肩膀已经酥麻了，她不晓得他怎么也不嫌硌得慌。不过，昏昏欲睡的六皇子似乎同清醒着时不大像，多出了些许温和？或是其他，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唱摇篮曲能帮助他更快入睡的话……

她绞尽脑汁，帐外孩儿臂粗的蜡烛“啵滋”爆了爆，烛花微闪。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在了那个睡在梦中——”

湘宝的亲娘白氏从前就是这样哄她睡觉的，她目下也有样学样，温柔的歌声在帐中飘荡回旋。

这个夜晚很软……

唱着唱着，歌声无声无息止住了。床榻太舒服，还当着唱歌差事的湘宝就这么呼呼进入梦乡。

六皇子的书房等闲无人擅入，便连小酒子这样的近身内侍也不敢贸然进去，横竖是不曾传自己，他在外歪着脖子，起初还在等湘宝出来，渐渐的，也着了。

夜里有些凉，湘宝睡得不踏实。

她迷糊间往身边温暖的源头拱，拱着拱着，便顽固地钻进了六皇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