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心里猛地一紧,那懒散平淡的口吻慢吞吞地,吐出的单字,令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双手无力。
“我……”他的喉结动了动,又喘了口气。
“不用说了,也别再为我麻烦了。我们去客厅,别管这里了,陪我喝杯酒,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看不到艾娜的手在他的颈后变换覆叠,如初绽的花般,带着诡异的白色光彩,只感到脑海中的警惕与刻意维持的理智都消散去大半,现在什么也想不到,迟钝得口舌品到酒滋味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坐在艾娜身旁的沙发喝上了酒,刚刚的一时精神恍惚,都不重要也不在乎了。
那种感觉有点奇妙,就像忽然放下了什么东西一般,感觉心里明缺缺就是少了那一块。而艾娜好端端得了彼得的那一份情绪与精神力,后背止不住地冒汗。
等彼得走了她一定要将所有资料和武器全部换地方重新布置。
她向来是保守稳固的主战派,从少时误入歧途、被拐骗进犯罪集团,到后来脱离干系自立门户,定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严阵以待,虽然狠不下心下死手,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好过。
要知道有韦德在,也并不需要她手上沾血,只是……她在加冰块时装作无意地偷看身旁的彼得,手微微颤抖,“扑通”一声,冰块坠杯激起气泡与起伏。这么对他一个无辜的普通人会不会太残忍?
“伤口又痛了吗?”
她抬起眼,一张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的脸,写满矛盾,暴露在彼得眼前,她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抿着嘴摇头。
“没有,只是想到不太好的事,忽然觉得没胃口。”艾娜说着,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回顾往事没关系,别盯得太久就行,与其因为那时没采取行动而自责,还不如感恩现在你已成长并且能为自己发声。”
“听上去你好像感触良多。”
“你没听错。”
她放下酒杯,双手随意搭在膝上,挑眉,上扬的唇线与眼角含着些许期待的意味,定定地凝视着他,反倒让彼得忽然不太好意思。
“怎么这样看我?”
“我在等你继续说下去啊。”
“不,我没想……呃,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彼得笑着摇摇头,手指敲着杯子的边缘,无意间暴露了内心中的慌乱,“谢谢,我只是没准备好。”
她眯起眼,笑容无力而脆弱,就像无根漂浮的萍荷,低下头说道:“没关系,当你准备好了记得我会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