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闻及此言,安以恣心中欣喜,绷了五六日的心绪总算能松上一松,他埋在沈亦辛颈间深吸了好几口气,直将口鼻间都灌满了这人的气息才停了下来,而后松了手脚,将脸往他胸口一埋,便闭上了眼。

沈亦辛原本留下便是为着能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他倒是想将这小祖宗带回去,他既能悄无声息地来,便也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即便是再带上一个人。只是,想也知道安以恣是不愿的,否则他这几日所受的这些便都要白受了。沈亦辛轻叹了口气,未再多说什么,只将人往怀里又搂了搂,跟着合了眼。

房内攸然静了下来,沈亦辛自是留了一丝清明在的,是以很快便发现了安以恣并未睡着,他微微抬手,指尖微曲着爬梳过安以恣的发丝,低声耳语:“怎么,不困?”

怎会不困?他只是不舍得就这般睡去罢了,安以恣想。他自知瞒不过他,便也不再装睡,将身子略微往后退了退,微微抬头看向沈亦辛的脸。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自是半点都未看清,却仍旧凭了记忆,固执地盯着。沈亦辛五感过人,自是知晓他在看着自己,去也未曾多说什么,只轻轻按压着他头顶穴道,想让他能好些入眠。

安以恣看了他许久,想问他为何这般久不回悠然居?问他为何突然要成亲?要娶的又是何家的小姐?想问他,是否真如安以恩所言那般,对他母妃……好些疑问在他心中来回徘徊,搅得他心绪不宁,犹犹豫豫好半晌,他才似下定决心一般,同样压着声音问道:“沈亦辛,我母妃可安好?”安以恩是皇后所出,他做了这许多事,自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多半还有皇后、宰相两位的授意。既牵扯到皇后,安以恣自是会担心自家仍在宫中的母妃。

沈亦辛闻言手上的动作微顿,却并未停下,只道:“毋需担心。”柳清妍自是有人护着的。

安以恣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转念想到之前安以恩说的那番话,心中又有些不安定,踌躇半晌终是抵不过百爪挠心,伸出指尖在沈亦辛身前轻点了点,道:“沈亦辛,我问你,之前安以恩同我说话时,你可是在了?”

沈亦辛:“恩?不曾,我只在相府外,闻及鹰哨方才入内。他可是说了什么?”鹰哨乃是召唤黑鹰之用的小哨,人耳不闻其声,黑鹰却能听见。他二人小指上戴着的白玉指环便是鹰哨,这自然不是寻常鹰哨,乃是安以恣闲暇时亲手改造而成,他做了两个,他和沈亦辛一人一个。

安以恣一顿,好半天才道:“不过是一些坊间传闻罢了,说你至今不曾娶亲,是因心中牵挂佳人……”

沈亦辛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他没有即刻回答,过了几息才轻叹了口气道:“我为何不曾娶亲,小恣不知晓么?上回在江城我可是明明白白地说过了。”

安以恣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得是大半年前自己送他至十里亭时说得那些话语,他细细回想了一番,倒是记得这人说了一句“沈老爷子疑心他在江城藏了美人儿”,何时说过他不娶亲的缘由了?安以恣心中犹疑,却又觉得不好再开口问他,正苦恼间,沈亦辛却是自顾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