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冷。”叶顾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强调道:“冬天下雪之后尤其冷,雪化的那几天哪怕是大晴天,都让人不想出门。”
“下雪啊……”李思湄露出神往的神色。
“沙漠难道不下雪吗?”叶顾澜问道。
“也许是下的吧。但这里总是不会下的,祖师不喜欢下雪,所以这里永远都不会有雪。”李思湄支着下巴笑了笑,明明是带着几分妩媚的动作,但她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却意外的清澈。“很多人说这里像江南呢,看来再像也不是真江南,到底是不一样的。”
“各有各的特色嘛。”叶顾澜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情绪,“谷主好像很向往江南?”
“我本来也是江南人氏呢,算一算,我离开的时候才四岁。我好像住在太湖一带?瘦西湖?难不成是鄱阳湖?”她皱着眉冥思苦想,然后摇了摇头坚决道:“不管了,我家住西湖边的。”明明已经不算年轻了,她这番作态非但不显做作,反而纯澈天然,甚至带着一点无邪。
叶顾澜忍不住笑了:“那正好,我在西湖边有一个庄子,谷主要是有意返乡,不妨来小住几日,就当回家了。”
“真巧啊。”李思湄一怔,继而神色越加柔和,出口的话却是拒绝:“还是不了,曼陀谷可离不开我。”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眸光一转便漾起盈盈水色:“现在的少侠都是这么直白地就邀请姑娘回家的吗?还是叶少侠你格外直接呢?你真的没被当登徒子打出去过吗?”她捂住嘴唇,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格外清纯的笑法,眉眼间却透出一种妩媚的色香,诱得人浮想联翩。
叶顾澜一怔,然后张口结舌地涨红了脸。虽然在现代活过一世,但他是个积年病号,从没感受过大姐姐的撩人功力,第一次直面高段位御姐的攻击,瞬间溃不成军。他倒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害羞加拜服,不愧是石观音的弟子啊,哪怕隔了几辈,开起车来依然干脆利落。
李思湄看他生涩的样子,忍不住伏案大笑起来。好半晌才抬起脸来,擦了擦笑出的泪花,放过了溃败的叶顾澜。她将目光投向从一开始就很沉默地西门吹雪,很少有人能在那张冰冷得不像人的脸前继续怀有交谈欲,李思湄自不例外,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她又不好真当人不存在,斟酌了一下,她选了一个最稳妥的切入点——和剑神谈剑总不会有错吧?
大概剑神自带某种奇怪的肃穆感染力,至少李思湄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哪怕身处消息闭塞的沙漠,我也常听闻西门剑神的大名。”先是虔诚地夸一声,然后真诚地发问:“我也有心练剑,只是苦无名师,不知剑神能否指点一下我呢?”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她执着酒盏的手,灯光下那指尖越发白皙细腻,仿佛圆润的珍珠,淡淡地说出了全场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他道:“女人不该用剑,用剑的便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