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不知第几百次在门口张望,门外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建安很随意的翻看着手上的小品文集,懒懒的扯出一个长长的哈欠。
蔡先生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眯起双眼,眼角挂着困倦的泪,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瞧瞧,这都第几天了,胡校尉都没派人来找你。”
建安眼睛不离开手中的书,心不在焉的接话:“找我做什么?校尉他这、这……哈欠——这几天都拖着县老爷在万紫楼喝酒呢,我好不容易找了借口不去,蔡叔您居然想把我往火坑里回推。”
“借口?什么借口?”蔡先生吹胡子瞪眼,“天天跟你家中那名女子厮混在一起吗?”他看不下去建安一副懒散的模样,上前从建安手中将那本书抢走。
“哎!蔡叔,我还没看完呢。”
“别看了!蔡叔跟你说正事。”蔡先生在他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语重心长的说,“建安啊,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家里的情况我也都了解,可是你也不能……”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建安低垂着眼,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蔡先生停下了自己的话头,长叹一口气,拍拍建安的肩膀还欲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个官差,他朝建安先生嚷着:“建先生,我们县老爷有请。”
“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急?”建安微微正了姿态。
很少见到季瀚这么着急的差人找他。
“打起来啦!”官差着急的跺脚,他一把拽住建安就把他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回头嘱咐蔡先生,“蔡先生,您就别去了,小心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哎。”蔡先生应下,又是好奇又担忧却又不能让来人留下细细盘问,生怕耽搁了事情,只能自己急的团团转,看着被拉走的建安叮嘱道,“小心安全!小心安全啊!”
建安被粗手粗脚的官差拉的踉踉跄跄的,调整了一会儿才跟上对方的脚步,他一边大步向前,一边整理自己被拉扯开来的衣衫领口,问道:“状告的苦主和被告打起来了?”
“是啊。”官差回想起刚刚走之前不小心瞥到的恨的双目通红的苦主,心下发寒。
县衙离书铺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打斗已经停歇了,差役们用水火棍将两人叉着脖子压着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身着天青色绸缎刺绣云纹式样的窄袖长袍,头上戴着漆纱笼冠,皮肤细腻,面色赤红,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另外一个人。反瞧另外一人则悠闲许多,一身本色麻袍,头发就以幅巾简单的束起,两颊凹陷,还带着被殴打的青紫之色,但面子上丝毫不见一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