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狠心一掷血祭禁术。
禁术血祭之所以被禁止,只因它所为献牲得生,耗尽一方世界的生灵换出一个公主,恐怕昆玉山就此成为死地。
宇文墨越想越可惜,沉声道:“您既担此身份就应该心存万物,而不是为了一人去沾染这等邪术,在下有一句话奉劝。”
他重新凝符,“若再执迷不悟,在下定当为世人清理隐患。”
金色符文再度浮现成型,冲向床前,床上人轻飘飘握住,白芒一闪符文消为丝缕烟雾。
两番无果,宇文墨心念一动抓住什么,当即改口:“罪业不会由一人承担,您自然不惧,想没想过公主此生的命程会变得如何?还是这些话您根本听不入,需要公主来劝?”
此话一出,空气中沉浮的血香骤然凝实,瞬间变为肉眼可见的暗红流线。
恐怖的压迫从四面八方涌来,宇文墨身处其间只觉耳鸣欲裂,金星忽闪,膝盖一软几欲跌倒,连忙默念静心咒,定了定神,再抬眼,对方已经近在咫尺。
他急速倒退,退出威压圈,刚喘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看过去。
少司命原本应该乌黑清透的瞳仁,居然布满晶雪!
“这是?您看到……”话说一半,只见对方微偏头,转向他,清淡瞳色平静,却又带了懵懂,一脸温和无害,仿佛只是在好奇说话者是谁,然他余光一瞥,眸心一缩。
数束凌厉白芒无根而生,呼啸而来直逼他面门,宇文墨避闪不过,当即碎符一拦,怒喝:“疯了不成!”
不容说话机会,白芒挟裹血色,形成一张密网,再度袭来,他凝住呼吸飞速拆下拇指青玉扳指默念祭出,顿时身前一道青玉光墙,堪堪溶化血网。
可怕血网看似微弱却来势汹涌,一层一层铺上来好似永无止尽,少司命怕是失魂了,身体精神俱是千疮百孔,最易出现这种……
略一走神就听光墙“咔咔”作响,他暗道不妙,躲避不及,血网割碎光墙就要到临,电光火石间摸到腰间金线将要扯下,血网却方向急转,砸入地板,顿时土崩石碎凹陷一丈深坑。
身旁一恍经过什么。
他转过头,方才还威风八面九天来仪的少司命大人,正跪在地上。竟然跪在地上?宇文墨不可置信。
长安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晴川说这边有动静她还以为是错听,一刻钟前季松陵那一副苍白可怜的模样还在眼前,一转身的功夫,居然闹出这般阵仗。
季松陵蹙眉看她,伸手想碰她,长安不着痕迹侧身躲开,就见他眼神一黯收回手,身子微微晃动,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勉强压下震惊和反感,长安俯身扯他。
季松陵抬起眼睛,淡色的瞳仁透出丝缕的祈求:不要更加厌恶了。
长安移开视线,“先起来再说。”
季松陵垂下眼睫,苍白无力的解释,“是我不对,我不是有意。”
奇观都攒在今日见了。
宇文墨半晌才接受这突变画风,拍拍衣上尘,为这解释添砖加瓦,“的确是在下出手在先。”只不过他目的是帮少司命解咒,而少司命是要取他的命。
听不进去解释,只认现场情况,长安扯出一个笑,眼底已有不耐,“我说你起来吧。”
季松陵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
究竟想怎样,这般固执,长安低身,姑且软声劝:“有什么我们……”
手腕一凉,身子被一扯,她低呼一声失力跌倒,微凉苦涩的气息倾近,季松陵靠近她,拥抱她,吻住她。
……
外人在场,她还要不要面子!
长安嘴唇被他钳制着发不了声,只能奋力去推,对方却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温柔不再,狂悖可怖,简直让人窒息。
忽而颈窝一凉,冰冷的手指探入,似还要往下……简直、简直大胆!这是要做什么,她只顾惊呆还没来及作出反应,就听身后一阵惊呼。
冷刃风过,她肩头落一团湿凉。
季松陵整个人被明晃晃一把剑穿透,弯了身一口接一口地吐血,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没事。”
他咳了几声,笑一笑,伸手拔掉胸口的剑,习惯了似的抹去唇边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