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不来,成亲三天周秉就头都不回地到京城奔前程去了,好多人都说是周家看不上谭五月。这回两人一起回江州, 就有人猜测是谭五月被她婆婆做主休了,周秉是送人回老家的!”
余龙牙听得愣了一会, 终于失笑摇头。
“讲真话,谭五月的品貌是差了三分, 家世又差了三分,又无父无母连个正经娘家都没有, 所以她连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都不如。那周秉的一张俊脸倒是挺能唬住人的,如今又是六品武官,两个人过不长久才是理所应当……”
大概上了点岁数的女人都喜欢议论别家的事,屠二婶也最喜欢八卦这些家长里短。
“姑娘这回可猜错了, 听当晚服侍的婆子说,那两口子在船上说了老久的话。声音细细的, 周秉的语气温柔得不得了。下船的时候谭五月好似醉了,是周秉把人一路抱下来的,那个体贴劲怎么看都不像要休人家!”
余龙牙面容僵了僵,心情立刻就变得一片阴郁。
屠二婶见状瞬间反应过来,自家姑娘自从得了这个怪病,成人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个温柔体贴不嫌弃她残疾的如意郎君,顶顶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恩恩爱爱的模样。
想到这里屠二婶赶忙描补,“底下的人传话也有夸大的,兴许那周秉怕别人说他薄幸,专门在外人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好让别人说他是如何如何地深情厚义。”
她啧啧叹了两声,“这做官的我看得多了,素来又要名又要实惠,就是不如咱们老百姓实在,喜欢就是喜欢容不得半点假。要我说京城标致的美人海了去,你看隔不了多久,周家就会抬七个八个年青貌美的进去给谭五月添堵!”
余龙牙被屠二婶粗俗的比喻逗得哈哈大笑,连连赞同地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宗主带信过来,下了飞云贴。说咱们这几个人到江州一年多寸功未建不说,最最不该的就是引起朝廷注意。”
屠二婶听得惊了一跳。
净土宗行事一向隐秘,只有鲜少的几个坛主香主见过宗主的真面目。出于对底下人的信重,宗主也很少细问地方上的具体事务,吸纳信众或是财帛上缴都由各位坛主自控。
飞云贴是流传在净土宗一种正式书信,看起来平平淡淡,信头的封漆上只有一片细细描画的祥云。但收到这封帖子的人一见就明了,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摘取信中所描述之人的首级。
因为那人就是净土宗十恶不赦的叛徒。
女孩嘴角往下压了压,掩饰住眼里的兴奋与得意,“宗主实在没法子,又确认过余得水已经倒戈,成了咱们的大患,现在只能弃卒保车。宗主让咱们尽早把余得水解决掉,这家伙知道的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