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来犹豫去,一时间竟有些举棋不定。
谭五月摇着杯子,忽然有些笑得止不住,隔着杯子望过来,“你看,人这一辈子除了吵吵闹闹,除了仇恨置气还有许多快活事。不要把时日浪费在上头,如今我想开了……我想过我喜欢的日子,谁都不能拦我!”
那琉璃盏是半透明的,映着潋滟的月色,竟使得谭五月平淡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瓷白。
周秉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酸楚,伸手扶住女人的手腕,“你是我正正经经娶进门的妻室,我的荣光就是你的荣光。你想过你喜欢的日子,谁要是拦你我就收拾谁?”
谭五月定定地看他一眼,眼里翻腾着许多东西。
周秉这时候才发现女人的眼白在月光下竟然微微泛蓝,还想再细看就见女人手腕一翻,串花一样把杯子夺了回去,靠着椅子背淡淡地说, “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留在江州,只有你死命拦着,你准备收拾谁?”
周秉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劝谭五月跟自己一起回京城,没想到女人早就看穿了。他就是想这女人一辈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这还怎么往下谈?
他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尽量收敛自己一点就着的爆脾气。
“我当初答应带你回江州,是因为你实在放不下大盛魁。如今你也看见了,大盛魁的生意好好的,就是这场乱子也没让大盛魁损了皮毛。铺子里没了你这个大东家一样转,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跟我回去?”
这秘制的桃花春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头晕得厉害。
谭五月放下酒杯端起茶喝了几口,觉得还是酒水的味道爽利些。她不耐烦地推开茶盏,摇了摇头,“我没醉,你也用不着拿话绕我。我是大盛魁的东家,大盛魁就是我的根本,除了江州我哪儿也不去!”
她斜斜地睇过来,眼里有轻视和不屑。
“我去京城做什么,和林夫人捆在一处屋檐下,整天大眼瞪小眼。或是当一个贤良妇人,照看你那些迎进门的莺莺燕燕,还有她们生的儿子女儿,吃喝拉撒睡样样周到,你也太会恶心人了!”
周秉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站起身走到船舷,吩咐候在小船上的人赶紧送一壶醒酒汤来。老板说过这酒极适合女人温补,怎么才半壶就胡言乱语了?
周秉并不生气,心里反而有喜滋滋的矛盾,想反驳又不知从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