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子死死紧盯着,一时间竟然亮得瘆人。
吴书吏先是有些不快,脸上紧绷绷的,最后却被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也是见过市面的,却难以形容刚才的感触。
仿佛被草丛里的蛇盯着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他砸吧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满腹惊讶,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毛头小子的眼神怎么这般凌厉骇人?
吴书吏老早就知道这新进两人的家境不错,但究根到底还是底子太薄。
卫里有人起心要收拾一顿给点颜色看,欺生本是惯例。他是司里的老资格,今次不过是受人所托,顺水推舟过来打个头阵罢了。
纪宏听得满头雾水,这时候才品出一点不对味。
周秉动了一下,就像被压制的竹子忽然反弹回来,在风里更加挺直了身子。
他一顿,微冷的眼神就稍稍偏了个方向,语气却不见缓和,“我们虽然什么都不懂,可也不是让人随便糊弄的二傻子。不管你是奉了谁的令,想挖坑给我们跳,这个时辰选得忒早了点……”
踏实准备低调做人,可没准备让人在自己脑袋上拉屎。
值房里安安静静,青年的语气不高不低,却有一种不喧不闹摄人入骨的狠劲。
吴书吏心生畏惧,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避开。
他是受人所托,还不想把自己折进去。
就拍着额头干笑一声,“都是堂上那些大人们催得太急,我竟然忘了还有这档子事,我这就去办。两位百户稍等一会,耽误不了你们上通州……”
一边说一边往外急退,怎么看都有几分狼狈。
等人走远了,纪宏才踉跄倒在椅子上抹汗,仰着头喃喃自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第一天就有人给咱们穿小鞋。真要是什么都不带单枪匹马的去通州拿人,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能被他们烦死!”
第一天办差就给办砸了,只会给人一种不牢靠的感触,别人才不管你背后有没有苦衷。
纪宏虽然做事不喜过脑子,但刚刚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险不险的避过了一个看不见的大坑。
他摸着脑袋有些后怕,“这个书吏到底是怎么想的,打量着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敢这么欺负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耽误上头的交代怎么办,预备拿咱们俩个新丁顶缸?”
按照常理来说,锦衣卫出京办差需要皇帝授出驾帖行事。
当然皇帝只是名义上的授出,是由司礼监出帖并加盖印信,拿人事由还必须经刑科给事中\"佥签\",并付以签署详细的批文才能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