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具体执行中,锦衣卫官校持签印完整的驾帖至刑科\"佥签\"时,还须持有弹劾奏章的原件以备勘合。
反正细数下来,手续繁琐得很。
像刚才吴书吏那般仅仅凭卫里的一纸文书,就让两位新晋百户出城公干,传出去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偏偏周纪二人初至,连个引入行的师傅都没来得及去拜,被人坑一把连冤都没有地方去喊。
周秉转过眼眉,坐在凳子上玩味地一笑。
“朝堂上下到处都是派别,多半有人把我当成了皇上那边的。听说冯指挥使是冯太后的亲侄子,看我不顺眼也是有的,你此时与我划清界限……还来得及!”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纪宏很意外,朝周围小心地看了一眼,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这些家伙连你家里……你娘的面子都不给?”
周秉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
“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挣的。
我娘不过是有个奉安夫人的空名头,其实就是一个稍稍体面些的乳母嬷嬷。在京城这块贵人如过江之鲫的地界,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出了京城这块地,外头有无数好位置可以选。就是不想当官,兜里至少还有花不完的银子,我……却什么都没有!”
外头的日头要落山了,映在窗棂上的光线灰蒙蒙的。照得周秉的半边脸庞像象牙一样有华丽质感,一时间看不出确切的悲喜。
纪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辜负这样冰雪一样的人简直罪不可赦。明明是自己汲汲营营主动靠拢上来,这会再说后悔的话岂不是太不仗义?
就大拉拉地挥挥手,“说什么呢,这届武举总共录了三十来个人,单单我俩被分到锦衣卫,若是不能同进退还算什么兄弟?”
纪宏也有自已的小心思。
在他的心目当中,冯太后是景帝的嫡母,关起门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子,母子之间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完事了。
像他老爹也娶了好几个小老婆,底下受宠的弟弟妹妹也有几个样貌才学拔尖的。可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当爹的还是要跟他这个当长子的商量。
这就是名分的重要性。
眼下皇帝的岁数还年青,有些事不能拿主意。可以后终归会有一天,这天下的万物都是皇帝的。
就像纪家一样,等他老爹寿终正寝,纪家在苏杭上百家生意红火的商铺都要转至他的名下,到那时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纪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