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渊盘算着,拽了根凳子坐在她旁边,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粉红色的腮看了一会。待要亲上去,杜鹃偏着脑袋躲开了,“兀突突的,发什么疯?”
他没说话,一味地凑上去亲她。杜鹃左躲右躲,满心发烦,正要起身让开,猝然被他一把拉回来,揿在了妆台上。案上的妆奁还翻着一片镜子,她伏在案上,可以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厌烦的表情以及他白森森的脸上漠然而阴狠的神色。
他的皮肤这两年越来越白了,杜鹃疑心他是坏了根本的缘故,白得像个女人。她朝镜中啐了口,“呸,非要装样子来折腾人,有什么真本事?”
寇渊不睬她,一手把她的头揿下去,一面在后头摇摆,漫不经心模仿着从前的举动,然而彼此的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他仰着面孔闭上眼睛,下手有些狠,把她的脸在案上蹭来蹭去,没几下就蹭得她满脸胭脂狼藉。她脂粉涂得厚,白一块红一块的揉在了一起,像水泼散了墨的美人图。
杜鹃恨死了,又扳不过他,只等他假装完了事,她立时起来把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他抹了一把,翛然地走去榻上靠着。杜鹃重洗了脸,新匀了妆,依旧踩着他的自尊心迤行出去。他斜眼看着她的半截粉色的裙在帘子底下左摇右荡,觉得勉强维护的体面太没意思,他的自尊早就在那些唏嘘与怜悯中碎了一地,他情愿舍下自己的名声脸面,也要得到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叫了小厮进来,吩咐他去外头配一副迷药。
那小厮奇道:“大爷要迷药做什么?”
寇渊歪在榻上笑,把个小厮笑得稀里糊涂不得要领。
一会他忽地起身,把脸色一凝,又阴兮兮地笑起来,捏起嗓子唱着往外去了,“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1……”
不一时又端端正正地走去寇立房中,寇立不在家,反正事情都包办给了寇渊,他又落得个清闲。寇渊与鹿瑛说了几句。鹿瑛先还惊他来做什么,后来听了他的话,半日不得言语。
待他走后,鹿瑛坐在榻上沉吟半晌,想着他的话,觉得手段未免太阴狠了些。良恭若定了个通奸之罪,少不得要给拖到公堂上打一百个板子,还不把人打死了?不过是要赶他走,何必白白折人一条性命。
可转念又想,妙真要是晓得他和人通奸,也许就能死了那份心,踏踏实实地出阁。何苦里头还搭上个杜鹃。她恨着杜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杜鹃那个人,太招摇,凡事一定要拔头,明中暗中压了她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