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随即心不在焉地点头,妙真追着问:“哪里美?”
“嗯?”他这才恍然回神,见妙真把脸撇向一旁,脸色有些冷淡淡的,才领会她的话有点酸意。他且把筹措银子的事放下不想,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臂膀,“我哪敢细看呢?”
“你成日在人家屋里坐着,能不细看看?”
“看她做什么,难道还能美得过你去?”
妙真转而高兴,拉着他出去摆晚上的席面。良恭悬心着十两银子的事,苦于无法,只得和严癞头商量着往赌坊里去捞一笔。
幸而他有些出千的本事,次日与严癞头揣着二两银子出去。又因他是个谨慎人,怕人家看穿手段,不敢大赌,只连着三日往外跑,换着不同的赌坊去弄得钱来,又往陈家去预备应酬那叶大人。
因这一阵乱忙,不曾留心与严癞头露了些言语给花信听见。花信只当二人是又赌又嫖下三滥之流,愈发瞧不上,又想着些话转去妙真儿耳畔吹风不题。
只说良恭捞得十两银子交给陈家阿妈,陈家阿妈高高兴兴收在袖中,少不得体贴起来,“叶大人才刚打发了个下人来传话,说是一会就来,要不要替你去张罗酒席?”
良恭摇手说不必,陈姑娘看得出来,他胆大心细,愈是对付叶大人这种,愈是要把架子端得比人家还大。就不耐烦地退她阿妈出去,“妈妈,不要你多嘴费事,你不要见着叶大人吓得说漏嘴就好了。”
陈家阿妈抱起胳膊掩嘴笑道:“我也没少见世面的啊,你的客人里头也有几个做官的,这样的场面,我还应付得起,放心,放心好了啊。”说着甩着绢子自下楼去。
陈姑娘依旧把良恭存放在这里的那身衣袍拿出来给他换上,又另去翻了些男人的腰佩来为他佩戴,一面问:“说下的那副画,你几时画好给我?”
穿戴完毕,良恭自往她那小书房内进去,向壁下椅上坐,胳膊随意搭在桌上,后脑勺仰在椅背上阖了眼,“今日会了叶大人的面,回去就画。”
“可不要敷衍我。”陈姑娘一面笑着,旋去琴案后头抚琴。
一壁窥看良恭,也不知他是真睡假睡,靠在椅上半晌不出声。这个人也是奇怪,说是人家的下人,身上又没钱,到这样的场合来,却是半点不露怯,编起谎话一套一套的,什么人都敢蒙。她远远望着他,不觉笑浮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