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晓得?”
“你看你那匣子里,两只金镯子上头都嵌着蓝宝石。”
妙真察觉他的细心,很是喜欢,就笑了,“你如此殷勤,我也只好就承你这个情了。你去替我寻几颗蓝宝石好了,不要大,虽然大的值钱,可嵌在首饰上头不好看。”
邱纶一口应下,花信听见,那些钗环仿佛是要为她打的,比妙真还笑得高兴。一面奉茶款待,一面留邱纶在这里吃饭,“外头冷得很,不必要天寒地冻地跑,三爷在我们这里吃午饭好了。我方才问过老五媳妇,她是烧得一手好菜的。”
“是么?我不知我们老夫妇还有这本事。”邱纶一行说,一行走到榻上,挨着妙真坐下,拿臂膀轻轻撞她一下,“你说呢?她留我可不算,要你开口才显得是诚心请我吃饭。”
妙真想,这房子还是邱纶替他们讨借来的,按说他是主人家,自然不好说什么,也就吹着两片腮嗔他一眼,随他留下来。
却说良恭辞了尤家一行,路上买了好些熟食,踅回凤凰里。巷内人家那院墙上积着三寸雪,听见墙内也终于有些年节的热闹。这时候,再穷的人家也舍得钱给孩子买几个炮仗来玩。
路过易寡妇家旧宅前,见门户敞开着,院里有三个顽童,堂屋内进出的几个大人,全不认得。倥偬两年,这里也是物是人非,良恭这一向都是怏怏不乐 ,看见这些,更觉怅然若失。
自家那院门还是老样子,漆倒是蜕得多了些,露出一大片原木的颜色,给蚂蚁蛀了些,看着弱不禁风,一拳就能砸出些碎屑。他轻轻叩了叩,想他姑妈眼神不好,走得慢,便耐心等着。
隔了好半日才听见窸窸窣窣有人来开门。良姑妈那双眼睛愈发不行了,这一年渐渐看东西只能看见个轮廓,一时看不清良恭的脸,也觉得这个轮廓陌生,眯着眼缝上下细瞅了好一会,“这位相公,你找谁?”
“姑妈,是我。”
良姑怔住一会,才不可置信地问:“良恭?”
问得良恭倏然有些鼻酸,看她姑妈老了许多,脸上许多细壑,枯悴的头发里夹着些许银丝。他随她进去,发现她那腿脚连走路也有些吃力,走得很小心,因为眼睛一多半看不见。
不过她仍四下里乱忙,不一时现做了两样小菜来,“你先吃菜,还蒸着白饭,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