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兴许吧。”沈卿欢笑了笑,终还是将那只簪子重新插回发间。
她脑子乱糟糟的,方才发现的丝丝痕迹,通通使矛头指向了谢谨庭。
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叫,一只灰色的鸟羽飘飘荡荡,纷扬落下。
是夜,京城街上再无往常般热闹,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怕沾染上街上的是非。
“干爹,不好了!”李继妄头一次这般大惊失色,不再顾及规矩,将堂玉轩的门推开。
开门后他却愣在了原地,堂玉轩空无一人,唯有一股淡淡的清竹香弥漫。
京城杨府。
杨曙光已久同往常那版,优哉游哉的持着一颗棋子,只不过今日他持的并非黑子,而是白子。
他鲜少持白子,在他看来,白子从来没有黑子顺手,黑子是先发制人,是主动权,而白子却总是被动,唯有在黑子的攻势下明哲保身,才有机会翻盘。
他从来都占据主动权。
手旁一盏茶呈艳红色,宛若醉人的酒酿芳香,却过分甜腻了,总有几分叫人说不上来的怪异之处。
茶盏下压着一张信纸,纸张偏黄,颇厚,像是有几分年头的信纸。
啪嗒。
白子落入棋盘中,恰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杨曙光泰然自若的饮着一盏茶,那盏殷红浓稠的茶水他却未曾动,更未曾抬眼看向门口的来人。
“干爹可知前些时日和亲队伍遇袭一事。”谢谨庭冷然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叫人分辨不出情绪。
杨曙光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茶气氤氲过后,他开口:“自然,此事惊动了陛下。”
“干爹知晓我在说什么。”谢谨庭笑道。
“啊,”杨曙光坐直了身子,那双灰浑的眼眸越过他,看向窗外道,“你总是这般,有无趣又咄咄逼人,真不知沈卿欢是怎么瞧上你的。”
谢谨庭看着他不语,可面上隐隐有几分要发怒的迹象。
杨曙光看着他,缓缓点头:“倒有几分活人的样子了,你向来无喜无悲,也不怕吓着人姑娘,只不过你如今将人气走,想从咱家身上找补回来吗?”
谢谨庭那双眸子紧紧攫着他,却见杨曙光如常。
“干爹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向来这般沉得住气。”谢谨庭笑道。
他带着几分嘲弄,此番再不顾长幼尊卑。
“你将人气走,可今日那贼人行暗杀之事时,身上可带着尚书府独有的毒,”杨曙光笑了笑,思索道,“好似是什么断三更,你说她会不会多想?”
“谁有这等能力呢,谁又会这般对他,是阴晴不定的谢秉笔,还是消失已久的枕边人,”杨曙光啧啧感叹,“可这些与你无关了,沈卿欢死心了,权力至上的太监,不能有女人来左右情绪的……”
“干爹想激怒我?”谢谨庭轻笑一声,唇角勾起的弧度颇为锋利,“是谁指使的,皇帝,还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