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时她已经缴纳清第一年的保证金,得到了打工赚取生活费的权利。
然而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每到午夜,她都会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吞没,可她也清楚,一味的抱怨和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而她的钱包依旧会呈现出干瘪的模样,她的三餐依旧是室友从打工的地方带回来的剩余吐司边。
在没有人能拯救她的那段时光里,她将一句偶然在网上刷到的话背得滚瓜烂熟。
sich selbst zufcht gew?hren
——自己成为自己的避难所。
靠着这句话,她多坚持了几个月。
转折发生在她来到柏林的第二年夏末。
打工回宿舍的路上,她和一起兼职的小伙伴被几名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青年堵住去路。
她第一时间预感到危机,准备掉头走,后背被一块石头重重砸了几下,紧随而来的是各种大力的推搡,一面说着最龌龊下流的dirty talk。
现代社会压抑的生活环境,像紧箍咒一般,逼迫每个人都变成了畏畏缩缩的“齐天大圣”,只敢在自己的天地里为非作歹,而这也很容易演化成区域性数不尽的暴力、冲突与歧视。
虞笙从未设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可当她真正经历过、等到那把镰刀擦过脖颈处最细腻的皮肤时,她才意识到伤害离她向来是咫尺之隔。
周围没有其他路人经过,她们身单力薄,称得上手无缚鸡之力,少数几次反击得到更为粗暴的对待。
没一会,虞笙的脸就肿了一大块,四肢到处可见青紫伤痕,摔得严重的膝盖破掉了皮,全是血,小拇指指骨也骨折了。
同行的伙伴循着空档报了警,才免于更严重的迫害。
虞宏彬知道这事后,第一时间飞去了柏林。
也多亏了这遭,虞笙才得以知晓虞宏彬不是断了她的生活费,在她去柏林前,他就将她托付给一个在柏林生活的“朋友”,钱也持续性地打到这人的账户上。
但这人没有他认为的靠谱,半年后,开始偷偷扣下虞宏彬打来的巨款,还拿着这笔钱去拉斯维加斯赌场输了个精光。
碍于虞宏彬事业繁忙,父女俩平时的沟通少之又少,才会让这误会持续了近一年。
在那之后,她和虞宏彬的交流变多了,差不多每周都会进行几次视频通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他们有说有笑时,她心里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别扭感,心脏那处空空荡荡,不是丰厚的物质能够填满的。
偶尔她也会被梦魇惊醒,梦见她再次遭到了袭击,梦里她伤得更重,两年后,她才成功将这挥之不去的阴影驱散。
这些她没有和孟棠、苏又澄说过,现在自然也不会对菲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