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父母和陈父都没有逗留太久,他们像是有约定似的一前一后离开了。
纪惜桐缓缓回首,枕上了陈郁的肩头。
她的发扫着陈郁的脖颈,瓮声瓮气道:“好尴尬,他们都在看我。”
“实话实说。”陈郁的侧脸蹭了蹭她的发旋,“而且我也很想回家。”
“回茗苑吗?”纪惜桐委屈巴巴道。
“回茗苑,我爸那你肯定住不习惯。”如果不是右手不能动,她是真的很想摸摸纪惜桐的发。
纪惜桐抿唇,鼻尖发酸。
“好了,到点了,又要麻烦你帮我洗漱了。”陈郁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好没用。”
她说时语调平淡,眸中流转的却是歉疚的光。
“如果现在需要照顾的是我,你会比我更细心的。”
纪惜桐想了许多话,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代替陈郁承受痛苦。
陈郁自打意识清醒后就身上的伤痛感反而更清晰了。她怕纪惜桐担心,夜里痛得睡不着也不会说上一句话。
纪惜桐不止一次在暗夜里触及到她的视线。
她明白陈郁,所以也将询问的话藏进了心里。
纪惜桐不敢和陈郁对视太久,她推来轮椅,拥着陈郁将她带起身。
一个多月前的分别拥抱还历历在目,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触感却大不相同了。
“小心。”纪惜桐的下巴抵着陈郁的肩头,说话时鼻音很重。
陈郁在坐下后牵住她的手:“怎么又难过了。”
“没有。”纪惜桐道,“空调温度有点低,我调高一点。”
她抽离了指尖,在陈郁看不到的地方眨着眼睛,调整情绪。
片刻后,纪惜桐将陈郁推进了盥洗间。
比起家里,这里要简陋得多。
淋浴器下摆着一张白色的凳子,凳腿处已经开始掉漆。纪惜桐在上面垫上毛巾,扶着陈郁坐下。
她正要像往常那样给陈郁接好温水挤好牙膏,衣角却被牵住。
“医生说可以洗澡了,只要不弄湿包扎带。”陈郁仰着首,眸中是她的倒影。
前段时间她都只能用温毛巾擦拭身体,纪惜桐对待她虽然很上心,擦拭得也很干净,但陈郁总觉得自己还是脏脏的。
纪惜桐矮身,掌心落在了她的膝头。
这次换陈郁俯瞰她了。
“很难受吗?”纪惜桐问。
“心理上很难受。”陈郁答。
陈郁很少会用这种示弱的眼神望着她,这种怀着歉疚的乞求让纪惜桐心颤得厉害。
“头发也要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