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的草神,为什么不拯救她最虔诚无暇的信徒?是信徒不够虔诚吗?还是说,神明也会力不能及?一旦思索至此,豁然开朗,原来神明只是更高一级的生物而已,祂们和人类一样,也会被规则和能力所限。
既然如此。
神明也有局限,无法顾全到每个人。
母亲日日祈祷坐等拯救的做法,何尝不是为难神明——人类应该突破自我的枷锁,实现自救。
“我便坚定信念,我也这么去做了。我穷尽一切办法探寻人类的奥秘与局限:身体也好,精神也好,我要突破桎梏人类的规则。”多托雷的言辞骤然激烈,身体颤抖,“我期待有一天,人类可以不再仰神明的鼻息,不再将微渺的希望寄托于神座上哭泣的神明。人类,不该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怨恨。”
那维莱特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以为我会得到赞扬和认可,但是没有。他们说我没有人性,咳咳咳,说我碾踩了伦理道德和法律。”多托雷以手按住胸口,因咳嗽和过于激动,大衣滑落,丝滑的衬衣下肩骨耸动,克制不住悲愤。
那维莱特这才意识到。
这个多托雷的切片可能刚出来不久,还处于被教令院驱逐的心态。
果然,多托雷咳嗽着,双颊泛红,握紧拳头,言辞越发激烈:“既然我要突破规则,必然会碾踩边界。咳咳咳,只有上山的人,才从悬崖上掉下来!只有下水的人,才会被溺死!不思进取的人只会在原地跪拜,他们不会玷污双手,他们永远高洁,永远善良,永远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咳咳咳!”
那维莱特不知所措:“多托雷,你先冷静一下。”
多托雷还想说,咳得太剧烈说不出话。
他的副官拿着药跑进来。
服药的水太烫,副官手忙脚乱使劲摇晃杯子想快速凉。多托雷咳得烦了,一把夺过去,咕咚咕咚仰头喝完了,开水烫得唇都红了。有水顺着嘴角滑下喉结,还冒烟。
那维莱特:……你药还没吃呢,就光喝开水。
多托雷:……
等多托雷喝完药,副官就跟脚下踩着烧红铁板一样,忙不迭地跑出去。那维莱特:……你家执行官衣服都没穿呢。
多托雷覆在桌上轻咳,只穿了单衬衣。
肩膀耸动,显得身形消薄。
捡起大衣递过去,执行官也不伸手接,就半趴着,眼圈都咳红了。没办法,那维莱特只能给他披上,用手压一压。嗯,必须趁他咳得不能说话时,给他灌输正确的价值观。
那维莱特清清嗓子,正色:“任何原因都不是肆意夺取他人生命的理由。过去的几百年,你得到过审判,尘埃落定的,我不会再翻旧账。但这是枫丹国土,请不要再触犯任何法律,否则等待你的不止是驱逐!”
咳咳咳。
多托雷咳嗽着:“呵呵,在女皇的引领下,我已找到突破规则的路径。放心,不会将心思放在破坏他国和平的这种小事上。”
那维莱特全程被带晕,就抓住了最后的关键词「不会…破坏…他国和平」,意思是他无意在枫丹兴风作浪了。那维莱特放下心,给火炉添了一点火,又把烈酒给他倒了,换上清水,提醒他穿袜子,然后告辞。
离开营地后。
特巡队影卫准备好了交通工具,顺顺利利回沫芒宫。
一周平淡无奇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