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孩相互对视,把玩乐的地儿往旁边挪了挪。看来没有姥,没资格参与沙土游戏。

我长叹一声,揣着手沿外围墙走了一圈,秋风得劲,吹得我流了一路的鼻涕。四处静谧,只有我不停吸鼻子的声,啪嗒啪嗒地,像打麻将扔的牌。走回村口时,正好碰到张海客同一个民兵押着五个男人往里走,五人均是中国人长相,穿着中山装,模样端正,只是双手被麻绳捆着,捆绑手法紧实,一看便知是老手。

我走过去小声问,“咋回事?怎么还抓起自己人了?”

张海客扫了我一眼,摇头示意噤声,又吆喝他们走快些,“爱国学生不好好在北平上学,怎么找到我们村了,跟当家的说去!劝你们老实交代,是不是小日本派来的汉奸!”

民兵推了推枪杆,“没吃饭?走路的劲都没了。”

一个寸头、戴眼镜的青年道,“这位大哥说话实在,咱们确实没吃饭,从北平坐火车到黑山县这一路都没舍得花钱,总念得省着,把钱花在刀刃上,捐一发子弹也好。”

民兵是个没主意的人,听完这话,不晓得如何反驳,眼珠子只往张海客身上瞄。

张海客笑道,“舍不得吃饭,却舍得买这么好的钢笔和怀表?”他拍了拍衣兜,金属片撞出哗哗几声,脸上挂着得意劲儿,仿佛这几块铁就是自个的了。

青年无奈道,“这可就冤枉好人了,学校发的。”

“哪所学校?”

青年推了推眼镜,“燕京大学,还是蔡元培校长亲自发到手里的。”

张海客咦了声,“如若是真的,今天算我对不住你们了,莫怪莫怪,得走个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