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时候她已经活得如此尖锐,但身上仍旧没有青春的鲜活,而是充斥着厌世的死气。
一切都仿佛是从那场海难开始的。
桑自强和苏欢带着他们的生命,以及桑斯南儿童时期的憧憬、活泼和快乐,一同葬身在了那片危险的海域。
她和厉夏花没了依靠,领了抚恤金,打包着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和她们家里隔了两条马路的大伯家,是方便厉夏花照顾当时怀孕了的大伯母。
很明显。
在十二年前的北浦岛,一个劳动力已经退化到几乎没有的年迈阿婆,以及一个等着上初中、高中乃至于大学的孩童,对一个当时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并且还渴望第三个能生出儿子的家庭来说,在一个在她一出生就没来看过她们一家一眼的男人眼里,这就相当于两张等着投喂并且还不一定有回报的嘴。
即使当时大伯家的经济条件在北浦岛已经算得上是不错,而且大伯家在那场海难中基本没有损失。
桑斯南当然没在大伯家里得到优待,年幼的她已经看过许多这样的故事片,被苦难裹挟的小白菜到了亲戚家里便被欺负成了小土豆。但她没有歧视土豆的意思,她只是因为个人喜好单纯地不爱吃土豆。
所以她完全懂事地接受住在客厅被一条布帘拦起来的小床里;接受吃饭的时候没有她的煎蛋;接受两个堂姐夏天吃冰淇淋的时候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而不敢从那个装满冰淇淋的冰箱里拿出来一个咬上一口;接受当她躺在那个由布帘隔出来的小床上的时候,明明布帘不隔音,大伯和大伯母还在客厅里大声讨论“你妈过来是可以,她至少能干点家务等以后肚子里这个出生了还能帮我带带孩子,但这个赔钱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吃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