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
她没有拍照,也没有要将这幅画发到社交媒体上的意思,只是用手指将画纸的边角碾平又碾平,才拿了进去,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
仿佛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仿佛那艘船,那个夏夜,那片隐秘而浪漫的海域,那颗淌在手里的星星,那条好像划开她手臂硬塞了些什么进去的赤红色丝巾……
都只不过是一场需要被上锁的梦,或者是一场无法碾平却又如同夏日泡影般的梦。是什么梦不重要,因为,都只是梦而已。
梦醒了之后,她仍旧存活在一尘不变的生活里。
也许是那片蔚蓝海域带回来的后劲太大,她已经连续做了几天的梦,都与那片海有关。
在明夏眠走了之后,她进屋冲了个澡,反而不知怎么,把刚刚袭来的睡意反而冲走了。于是清醒地睁着眼睛好一会,翻来覆去。
安眠药不能再吃,她恍惚着睁开眼,在凉席上懵了一会,看到了那袋被她刻意遗忘在桌上的樱桃。
从那场篝火晚会逃亡回来的那个晚上,她发现家里所有的樱桃都已经吃完。桌面和她的心脏,同时泛起一瞬间的空,但比起桌面,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决心。
十八岁,她拼了命地从北浦岛逃出去,试图逃离由巨变所带来的窒息感;二十八岁,她从南梧回到北浦岛的前提,是因为厉夏花突如其来的病痛。
在厉夏花走了之后。
她想过要走,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但开始拒绝和北浦岛的人产生任何紧密的联系,随时准备将慧兰阿婆交给明夏眠,因为害怕自己随时会抛下这一切离开。
也拒绝和北浦岛之外的人产生任何紧密的联系,因为害怕……自己有可能永远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