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道:“多谢阁下关怀,如今已经不碍事了。”

这一句,原是为了客气,不愿与对方正面交锋的。

眼前人却显然不领他的意,反而“嘁”的一声,笑得眉梢眼角尽是冷意。

“别在这儿拿腔拿调的,我听不明白。”他道,“不是都说你们陈国人最讲礼仪吗,听说你们的后院里,晚来的得管先来的叫哥哥,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他悠闲盯着崔冉,“我伺候殿下,可比你早太多了。”

崔冉的眉心忍不住蹙了一下,又极快地展开。

他听见身旁的鹦哥儿轻轻抽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不忿,无奈在这样的人面前,也不敢莽撞开口维护。

他瞧着对方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沉默了片刻。

若说委屈,他沦落到眼前的地步,早已没有什么是忍不得的,和先前在北上途中受过的欺辱相比,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好挂心的。

横竖只是口头上服个软,既不落多少颜面,也不损一块皮肉。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他忽地就不情愿了。

要说是因为他从前身份高贵,如今在这里唤对方一声哥哥,折辱了他,仿佛倒也不是。只是他一想起,他归顺在赫连姝的身边,却还要和她的小侍以兄弟相称,心里便极是不舒服。

自然,这一份无端的别扭,他是万万不能在对方面前显露出来的。

“我岂敢这样,”他低着头道,“你在王府里年岁已久了,身份自然非比寻常,而我只是一介俘虏罢了,身份再低微不过,怎能配得上如此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