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了,”他温顺道,“前些天没能出门,是我的不是,本想着这几日就前往拜会的,没想到这样巧,在这里就遇见了。”
这话说得,已是十足谦逊了。
他身为皇子的那些年,何曾这样与人说过话。
对面瞧了他几眼,却没有领情的意思,只讥谑一笑,“怎么的,听说那天你在金殿前面挨了打?”
他闻言颇为窘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是,让你见笑了。”
“能让大可汗亲自下令,这是你的福气,一般人可学不来。”那尔慕抱着双臂道,“不过,这么快就能出来走动了,看来伤得不怎么要紧吗。”
他拿眼角睨着崔冉,“前些天殿下老往你房里跑,我还当是伤得多重呢。”
崔冉抿了抿唇,只觉有些难办。
素闻此人仗着赫连姝的宠信,还有与小阏氏的那一重关系,脾气颇为乖张,今日一见,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按理说,男子之间的这些纷争,他从前在后宫里,即便没有亲身卷进去过,耳闻眼见,总也是知道不少的。
后宅里的人,望见的永远只有这样大的一方天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可做,一个个的心都只系在妻主一人身上,横竖是一点盼头。互相之间难免起些龃龉,也是常理。
只是,陈国的男子听惯了礼教,尤其名门贵族之中,哪怕要争,也是放在背地里。一旦闹到了台面上,鸡犬不宁的,便只是丢自己的脸面,让妻主厌烦罢了。
北凉人却不同。
他们泼辣直爽,有一说一,半分含蓄也没有,这就让他一时很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