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能怎么办。”他垂着头,不由得呜咽出声。

哭腔这回事情,便是强忍在胸中的时候,尚觉得可以坚持,可一旦溢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也只觉得心中委屈一阵接着一阵,止不住地往外蔓延。

他不敢哭得大声,生怕让守夜的兵听见了,平白惹出麻烦来,只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我没有,五哥,我当真没有。”

他没有依照沈尚书的示意,蓄意去接近赫连姝,以期有朝一日,能在她身上有所图谋。

他也没有居心叵测,两面三刀。

如今要问他,他也说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将那块九尾凰的玉佩揣在身上,而不是远远丢开。或许只是因为,那是来自他故国的最后一点物件,能让他知道陈国的太女,他的姐妹仍旧活着,实在高兴得很。又或许,他心底里的确是存着几分痴心妄想,盼着有一日能回到故国的。

但总之,他心里也明白,他已经为此惹了赫连姝极大的忌讳,她要猜疑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抽抽噎噎的,并没有说清楚什么,崔宜却自然而然地听明白了,声音越发的温和,一味地哄劝他。

“不哭,我知道你没有,我都知道。”

越是安慰,崔冉的眼泪反倒越是收不住似的,淌得满脸都是,将鬓边碎发都给濡湿了,贴在颊上,格外地狼狈。

他想抬起手替他拭一拭,无奈手腕被捆着,总不灵便。

崔冉自己胡乱抹了两下,忽地膝行过去,贴近他的身边,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一侧肩上。即便清楚地感到,自己的泪水正缓缓将对方的衣衫打湿,并因此有些歉疚,但此时此刻,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心里的慌乱有地方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