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钟鸣鼎食,让他在这个幼儿夭折率相当高的时代安稳活到如今。
“韩,可归家了?”少年手边是一节木杖,木杖乌黑发紫,光滑油亮整体无装饰,只有杖头简单的雕了一只鸱鸮的头,眼睛突出,翎羽凌乱。不过在顾衍摸来,更像是只鸡。当然,大人说是鸱鸮,他也不能说是雉。鸱鸮凶猛,可夜间飞行。大人希望他能早日复明,也是一片心意。
奴仆连忙侧身低声说,“还未,恐怕还要半日。”
顾衍点点头,闭目养神道,“那即使归家恐也回不去岐北里了,转道去附近的东阳里吧!”
“可”刚刚少主还言速速归家,如今又改道。韩有些犹豫,他把不准自己少主是否生气了,才这般更改命令。
“无事,既然已经来不及便不必再赶。如今秋收,吾正好去看看田里。明日归家,我与大人解释。”顾衍好像猜到了家奴的担忧,温和的解释。
“诺。”
到了东阳里,农人正连成一排抓紧收割今年的庄稼。自从几年前主家的小少主教会了大家肥料的用法,粮食的收成好了很多。再加上顾氏仁慈,从不盘剥佃户,交了税后一家还能留下不少粮食。
“今年的收成可是老汉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的多。”佝偻着身子的农人在田垄处歇息,和同乡说,“这还是第一年,往后可有好日子了!若是我儿在战场上立半个功,那老汉我这后半辈子就不愁啦——”
正说着,他瞄见前方一个小人正要往割过的麦茬地里走,连忙站起来怒吼,“何方的竖子!都不怕麦茬割了脚?”一看穿着就是士人家的小孩,不知农活。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下地里恐怕马上就要叫唤。
顾衍正检查麦茬的断面,判断今年的收成,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怒吼,连忙站起来行礼,“是吾无礼,还望老者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