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恭敬的捧着顾衍的袜履立在牛车旁。老汉走近了才看到顾衍的打扮,华服被高高挽起,半长的头发未束只有一个小髻顶在脑袋顶,行止见一派士人模样,只是手里还拿着捡到的麦穗颗粒。
一时间,老汉有些紧张。这一身的高门打扮,若是开罪了恐怕讨不到好。可秋收事大,也不是他这童子能捣乱的,训斥两句,里长大约也不会拿他怎样。
顾衍通过身边的呼吸声判断出了老者的情绪,宽厚的笑了笑,“是衍无礼在先,老者莫怪。我只是想知道今年收成何如,一时情急这才踩踏了田地,还望老者海涵。”
一连串的文雅词老汉是没听懂,不过倒是明白眼前这位贵族少爷不打算追究他,问的又是农政,也就松了口气打开话匣子。
“去年我家那下田还颗粒未收,今年农官推行富田之法,都能多下粮食了”
那柄黑色的手杖在他手里一直没有用,就像是一个骄矜的装饰品,在老汉说话的当口重要派上了用处。他站在那里,眼帘低垂,神情认真,明明比老汉还要低上不少,却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可他分明恭谦到可以静听一个农人的絮叨——说不定这位农人的家族,自有人类以来都没有识过一个字。
白皙的小手握着鸱鸮的头部,轻轻点了点脚下的土地。
沙,沙,沙。
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又像是在敲开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