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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机的录音孔抵在话筒上,自己没有去听。四面的玻璃围出了电话亭封闭的小小空间,过往的鸣笛都隔得很远,这个透明的屏障,似乎一瞬间将安室透阻隔在人类的社会之外。

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目不斜视地前往自己的方向。他们都有自己所奔赴的目的地,没有人注意到路旁电话亭里的人。

公安的身份,就像这电话亭四周的玻璃壁,将他与正常的生活割裂开来。

为了信仰,安室透可以游离于平静的日常之外。普通人关注阴晴冷暖、柴米油盐,他却在枪林弹雨中奔波,背负着无边的黑暗行走。

这些都是他可以为之忍受的事,只要自己的付出,的确是在为国家、为人民,为这些安稳一切效力——

直到此时此刻。

安室透的目光,茫然而散乱地向外飘去。那双灰蓝的瞳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动摇情绪,像顶天立地的磐石、千万年牢固不变的根基,终于在风沙的伟力下侵蚀崩塌。

可笑的是,摧毁它的力道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于他的上司——这个本该是同一立场的自己人。

“降谷正晃倒了,带来的影响有多大,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气急败坏的声音怒吼道,“整个政坛都会为止震动,我们的和平、国家——”

“我现在知道了。”安室透打断了他的话。

他从未以这么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出口的声音不辨喜怒。灰蓝的瞳孔在罕见的风浪后重归平静,里面沉淀着某种近乎于冰霜一样的东西。

“这次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提前向您请示一声才对。”

上司冷哼一声,而他听起来仍不满意,或许是因为降谷零是个游离在外的卧底,而非时时跟在身边的“自己人”,他才会勉强收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