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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澹台衡回京表现得不像她在冷宫时见到的那个瑟瑟发抖,努力使自己口齿清晰的皇子。他德才兼备,成长得俊秀不已。

可现在她才觉得,他还是那个年幼的皇子。

他接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他会把自己的毁了,最重要的是,他恐怕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用他人之死为自己铺路。

这最后一步,她好像走错了。

澹台衡站在原地,垂下眼睫来,哑声:“我会请慕容先生试药,让左相能够安愈遂康。”

方颐淡淡笑了笑。下半句话却让她凝固住。

“长命百岁。”

澹台衡要走,她却突然:“子衡。”这一声带动了她喉间冰冷寒意和风雪,她猛地咳嗽起来,雪白大氅也遮不住她面色憔悴苍白了,但她还是轻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真是傻。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该知道他答案了。

帘幕被打开,但在这时那个立如青竹的公子衡还是轻轻掩住风雪,他从未想过她真的会离开。虞宋虽然死了,他还是在那附近找店家寻了一把琴。

琴音凄鸣,直至夜色四合,停奏时他指尖都染了雪,而后他又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因为他知京城需要他。

可这每一步,都如同当年他从山寺中,因为幼弟早夭才被接回京一般,是风和雪铺就。不止是冰寒彻骨的雪,还有他身下淋漓的鲜血。

他没回答,方颐没有得到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