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琰语塞,郁荆直接扯起嗓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嘀哩叭啦说了一长串:“一定是那王府死士前去行凶,先用淬了毒的利刃刺伤我们相爷,为毁尸灭迹一同跳水,最后以自己吞了毒药的尸体为石,坠得相爷无力出水!好算计!好手段!好狠的心!”

陆琰已然听见,两岸的嘘声一片了。

正伏在傅旻身边看他被医治的某个官员一个激灵,当即推开了诊治的大夫:“难说你此番是治是杀,我们不要你诊治了。”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对对对,我们不要你治。”

傅旻一行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个,起身向岸边深深行了个礼:“可否向列位父老借篷船两只,送我等回驿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必迎回京,奉为上宾。”

酒楼里的生意人都咂摸出来了点意思:人家左相是真的一腔真心,带人来赴你这鸿门宴,可是连个篷船的后路都未有留下。

可惜了可惜了,一片真心终错付,你淮南王竟欲吃人!

听到“京城”、“上宾”等词,岸上的人都来了劲,破船两只换来荣华半生,傻子才不做这样的生意!

很快,他们便筹得了两只船,七手八脚将昏迷的傅旻搬上船,一群北方人便摇摇晃晃地摇起了橹,因不得其法而在河中打转。

心思活络的淮南汉子,跳下水去上船当了船夫,自又得了文人重诺。

所有人都探出身子去,见两艘乌篷船顺流而下,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淮南王那一艘繁华精美的画舫,还静静停泊在水里,在月光映照下像一个巨大的、荒凉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