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打开门,径自往外走,嘴上说着恕罪,却一点认罪的自觉都没有。

傅旻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唇边溢出一丝笑,细看竟带着得意。

河上的晚风颇大,二人上了甲板后,傅旻的广袖里灌满了风,猎猎作响,他问:“东西呢?”

那人凑近一步,“东西在这。”

周遭实在太吵,听不清楚,傅旻环视一圈,还是问:“东西呢?”

“在、这!”

那人话音里都带上了狠劲,从小腿上扯出一柄匕首,白刃在头顶红色灯笼的映照下发出骇人的红光,直奔着傅旻的要害而去。

但此前连路都走不稳的左相却不仅飞速躲避,还一下接住了他的招,出手便化去了泰半劲力,最后那柄专为复仇谋杀而用的、淬了毒的利刃滑向了傅旻的小腹,那人想必是恨急了眼,连说话都似要将傅旻拆吃入腹——

“就知道堂堂左相不会容易对付。”

“想到杀不了你,但这毒亦不会让你好受。”

傅旻身上穿了软猬甲,但竟被利刃划破,倒不知是哪里流传下来的神兵,他抹了把自己身体流出的乌黑毒血,不见丝毫慌张,只是制住了那人的大穴,伸手一推与人一道落了淮南河,投下水面前,他说:“今晚,你不能活。”

此时四下俱静,那人时间掐得好——

眼下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值守最是薄弱,参宴的贵人们正忙着与房中的俊男美女周旋,傅旻的人是将哥儿、姐儿迷倒藏进了被窝里,可余下的人都正忙着行欢,小厮婢女端茶的、烧水的忙得团团转,连那色欲熏心的陆琰都在房里泡起了花瓣儿澡。

左穹与傅九藏在暗处,见甲板滴血,心都揪了起来,只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旻受伤、落水,但揪心归揪心,这点小伤伤不了相爷、万清丹护好了心脉、水底还有自己人接应,自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