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落水,他们马上开始在船上跑着大叫:“不好了,不好了,相爷落水了!”

傅旻带来的部下三三两两、或早或晚地赶了出来,有人穿反了两脚的鞋,有人裤腰带还未系好,有人亵衣前襟上还有大片湿哒哒的可疑污渍

这些人上了甲板,见到左穹、傅九默不作声地杵在侍卫中间,一颗心便放到了肚子里——相爷没事儿,来,开始演了弟兄们!

平素里都是八面威风的京官,如今为了将事情闹大就全然舍弃了面子里子,趴在船边,抱着彼此便开始哭号:“爷诶我们相爷呢!!!相爷呀我的那个相爷哟”

文官惯是会搞这些煽动情绪的事儿,一时间里,哭号响彻半条淮南河,动静大得像是提前给那生死未卜的左丞相出了丧。

郁荆的演技比起这些前辈,就更夸张了些,他长得俊、哭得美,如今正一趟趟地往水里冲:“相爷待我若再生父母!若他此次有个好歹呜呜呜呜呜呜,相爷!郁荆便就随您去了啊!”

当然,身边自有人一遍遍将他拦住,“小兄弟,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如此啊”

这样的鬼热闹想必十几二十年也见不得一次,两岸的茶馆酒肆本都已经洒扫准备打烊了,但客人们听见声儿便都凑到了窗户边上,嚷嚷着让茶博士换茶、店小二上酒,半盏茶功夫不到,二楼窗户边便重新聚满了人。

民房里的百姓听见声也都披衣打灯坐上了门口,左听听、右问问,时不时的,楼上楼下还隔空交流一番,不断推敲、更新,一次次得出结论——

京城左丞相落水了。

京城左丞相在淮南王的画舫上落水了。

京城左丞相在淮南王的画舫上落水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