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当真要迎上了歹事,他将破釜沉舟、他要背水一战,方恍然大悟——前方虎狼环伺早清楚、早明白,死生不作强求,是自己硬要去闯。
淮南王狼子野心深藏不露,章致芳多年经营运筹帷幄,自己与小皇帝,大约并非对手。
而自己的一意孤行,也非匹夫之勇——若他傅旻一人深死,可横截这泼天大祸,可化一场皇权更迭的血战,可让爱民如子的小皇帝久久在位,可换来几十年的太平与清朗。
何乐而不为?
只是,只是———
傅旻仰躺着,难过地捂住了脸,他心里有挂念,念着那人日后该如何如何,念着尚未见那明月最后一面,念着这个狠心的冤家,可莫因我身故而掉泪………
是有点不争气了,傅旻察觉眼眶湿了。
稍平复些,他按按眼角,起身出门,问傅九:“京城可有信儿了?”
谁的信儿,什么信儿,不言而喻。
傅九抿着嘴、摇摇头,他与左穹、齐苍几乎动用了京中所有人马去寻这位相爷心尖儿上的小乐师,但这人竟像是被土地爷冒的神气儿吞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