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傅旻离开之后,陆望安的日子便一日胜过一日地忙碌了起来——尽管河道那边完全放下心来,但文渊阁左面半爿失了领头人。
虽然年轻的官员多,且个顶个都是一腔热血、尽职尽责的,能够字字句句、不折不扣地将左相离京前布置的任务、留下的规矩落实,让文渊阁左右两爿足够互为补充、稳定运行。
但陆望安不放心。
这样重要的阁处,上传下达、几乎中枢的地方,陆望安除了傅旻,便只信自己。
所以他常常在下朝后、议事毕,前去文渊阁落座——便就坐到傅旻的那间公署、那个座位上,不熏龙涎,而同傅旻一般,在桌头的鎏金瑞兽香炉里销瑞脑。
有时,他也两头走动,发现右相那边官员年龄更长,主管吏治可以压得住场、镇得住人,但在其他事宜的处置上则圆滑有余而深刻不足,乃是多年为官、明哲保身的习惯使然。
反观左相这边,主抓的全是实事,需要能吃苦、需要有抱负,自然这样年轻人扎堆的地方,能做出一番成绩是肯定的,但冲劲有余而迂回不足,做成了事亦得罪了人,三五不时便吃一折弹劾。
果真正如师哥所说,恰若阴阳平衡,当前局面乃已最佳。
常谈中庸、中庸,何为中庸?这就是中庸。
下头人上了茶来,陆望安坐在圈椅上,摩挲着傅旻案头的冷玉镇纸,问:“左相平日里,大约要阅多少折子?处多少事宜?”
“回陛下的话,”那人想了想,才开口,“这个,还真没数过。折子、事项都是跟着地方、六部的情况来的,左相的习惯是,事多了就开夜车、甚至通宵达旦,若是不多,就召集人来议事、盘点,总归是不曾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