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哭这一下,就一下,”陆望安发着狠立誓。

但事与愿违。

次日天亮薛诚来叫时,他犹未入眠,容颜憔悴到称病取消了小朝会。

昏昏沉沉睡着时已是日上三竿,陆望安很少这样放纵,但想到这样的情况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便索性心安理得地任自己放纵。

起身时已过了晌午,他乔装前往春和斋,往丙二房去,坐在傅旻常常夜间办公的书桌前久久失神,最后取了一方纸笺,像他往常留条子、或是画“朋友圈”那样提笔手书——

分桃断袖,绝非长计。明月望君,佳人在畔,子孙满堂。

落笔至此,好似大梦一场终醒,春暖也变作了秋凉。

第28章

陆望安恋恋不舍地回去收好了傅旻留下的东西,尤其珍而重之地收起了所有载满情话的纸笺,还仿着他笔迹写了几张出来,笼了火盆,将仿写的“赝品”一把火给焚了。

朱门合上之时,满屋里关于明月奴的痕迹也就只余一袭睡过的薄衾、一把奏过的相思木琵琶、一抔曾“珍藏”又“焚了”的纸笺灰烬。

——将一刀两断的决心,扮演得惟妙惟肖。

春和斋是陆望安绝对的地盘,所以适才发生的这一切,一里之外的傅旻一无所知,他心里的担子够重了,强压着自己处理完了公事,在方过晌午天犹大亮的时候出了宫,到了京城品茗阁,邀着傅愔一道,见了何家三姑娘。

何家三姑娘年方二八,单名一个媺,到的竟比提前一刻钟前来的傅旻还早,见人进门就迎了上去,嫩生生地唤了一句:“旻哥哥。”

傅愔也是女儿家,自然看得出来人家是用心打扮了的,一身装扮灵动却不张扬,脸上妆面提色但不浓艳,熏的是百花香,清淡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