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份尊崇,又很少提起亲属,连陆卿婵都快要忘却太后原本是被唤作周皇后的。
琐碎的事像是颗颗珠串,在瞬息间连成了线。
真巧。
张逢的妻家竟是长公主的外家,就是不知周氏是在张商出事前进的门,还是在张商出事后进的门。
陆卿婵倏然有些不敢深想,心底空荡荡的,比在河阳军的军营里时还要茫然。
马车滚滚向前,时而会有雷声闪动。
车驾内光线昏暗,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着陆卿婵,让她连喘息都觉着困难。
陆卿婵声音沙哑地说道:“夫人想将我带去京兆做人质吗?”
她的言辞直接,没有任何回旋。
周氏的手顿了顿,轻声说道:“怎么会,卿婵?”
“你是公主最信重的人。”她慢声说道,“公主只盼着你好好的,哪舍得让你做人质?”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陆卿婵心中涌起强烈的无力感,胸腔里有种说不出的滞塞痛意。
她慢慢地阖上了眼,声音艰涩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张逢从始至终都是公主的人,对吗?”
陆卿婵的肺疾严重得人尽皆知,见她突然倒了下去,周氏吓得花容失色,那一旁候着的大夫也差些跳了起来。
他急匆匆地喂陆卿婵服了一丸药,紧张地说道:“陆少师,您别阖眼啊!”
周氏扶着她的肩,颤抖着手为她擦净脸颊。
“是,是……”她紧张地说道,“姑娘,醒醒呀!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