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身体的煎熬,而是心态的绝望——倘若我未曾遭遇家灭,我不曾遇上陆春水,此刻的我该是个什么模样?想必定是在花静燕回的庭院中玩闹,穿着好看的裙裳,爹就在我身后,笑呵呵地为我晃动秋千……

这些时日当真就如荡秋千一般,每每靠着巨大的振荡来牵动自己,只为叫自己一颗心不会麻木,抱有离青空愈近,离日光愈近的一丝愿望,然,下一刻,却不可避免的感受到更为彻骨寒心的下坠和失落。

我当真不知还有多久,自己才能脱离这趟黑暗的深水,摸到一丝光亮……那一日会不会来,也许永不会来,我当真不知道……

直至一年后,陆春水终是遵守约定带我下山了,那时我身上大抵是因为药物的熬炼,已拥有了常人无法比拟的气力。之前在山洞,我还尚未熟悉,不知如何控制这股力道,曾经失手将陆春水的臂膀折断过一趟。他倒无任何不适,只当着我的面,冷着脸,咯嘣一下自己接了回去。

如今,当我回到曾经多次走过的小桥流水酒店人家,竟凭空生出恍惚已过数年的感觉。

而后,等到真正站在崭新而气派的白府跟前,当年的白府放佛根本未被烧毁,又一次全然还原在我跟前,包括去参观白家酒楼,商铺,钱庄的时候,均在有条不紊地运作。

我全身不知是因惊喜,还是紧张而禁不住颤抖,抑或两者都有,抑或还糅杂着许多别的情愫,余光扫过身边的陆春水,紫衫还如往常一般艳丽骚包,面容依旧比女子还要姣好。

过去的一年我对他的感情大多停留在可恨,此刻,融融日光里,竟叫我周身寒毛倒竖,只觉得他太过可怕——

他当真不只是个隐居世外的药师那般简单。

不过他后来还是走了,只留给我一身蛮力以及一句“好阿珩,你九哥哥当真没有骗你吧~”,五年后,我又在京城与他碰面。他男扮女装,以从云阁阁主的身份出现在我跟前,又一次闪瞎了我的眼。

今日,陆春水又一次来到云府,我在前厅接待他,他拈着茶杯,在前厅里四处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