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赖申屠默寒,并非绝对因为他是申屠默寒,而是因为,他是强者。
天凤深谙这个道理,可是申屠默寒的强大已经深入人心,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在人们心中那无人能敌的天神一样的高山形象崩溃瓦解?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要申屠默寒犯错,不仅要他犯错,还要让他内疚难过,如此一来,人们哪怕不怪罪他,心里对申屠默寒的印象也已经发生改变,他们会恍然发现,原来他们以为的无所不能所向无敌的申屠默寒也会犯错,也会内疚,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失败的时候。当他们开始察觉这一点的时候,就意味着,申屠默寒在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渐渐走下神坛。
这是很完美的第一步,在潜移默化之下,让人们自己去改变,远比她说再多做再多来的强。而当人们心中对申屠默寒已经不再那么相信他无所不能的时候,只需戳中他们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致命处,那座巍峨大山,也就倒塌了。
天凤也不恼,依旧微笑着,她靠在椅背上,双手放松的搭在扶手上,看着光屏上申屠默寒渐渐凉下来的眼神,缓缓的道:“我从来拥有的东西都很少,有着一个皇女的身份,却不受人待见,有一个好哥哥,却要与多人分享,有一个父亲,却好比没有……于是我想,要是有一天我遇到了真的很想要的东西,去骗,去偷,去抢,也要得到,并且只能我一个人拥有。然后……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她捂着心口,露出一种痛苦却又莫名兴奋的表情,“病的有点严重。”
“精神病确实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呵呵。”天凤又笑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带博士走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带他上哪儿去,不过,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从今以后,博士对北域这些人心灰意冷,再也不会对他们掏心掏肺,你也就可以带他走了。之前我开始动作的时候你一直都没有出现,不就是等着这种时候吗?”
歌沧澜早就猜到了天凤可能要达到的目的,一直没出手,就是等着这时候,虽然这种方法,看起来有点冷酷残忍。
歌沧澜看向天凤,“申屠是精灵人类混血这事,是你编的还是真的?”
天凤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呢,这个问题,得问我那位父王才行,听他所说,这是申屠家的死穴,只要拿这事去要挟申屠家,申屠家就不敢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来,可是看情况博士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听说,我父王和北辰莉莉都成为一只蜘蛛的腹中肉了。”
不管如何,这个死穴被她用上了,并且是很完美的,让它发挥作用了。
歌沧澜看着光屏上申屠默寒已经被带下了高台,渐渐走出镜头外不见踪影,好一会儿,她口袋里的信号器震动了一下,申屠默寒已经被司舟的人接走了。
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歌沧澜站起身,天凤微笑着看她,“要走了吗?”
“要走了,也不会再到这个充满杂碎的世界来了。听到我这样说,大概很高兴吧。”
天凤唇角的笑容不变的看着她。
歌沧澜在屋子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然后在洗手台那边洗了洗手,这才面无表情幽冷出声,“我和你还有帐没有算,我不喜欢被别人欠债的感觉。”
天凤唇角的笑容微微变了些,“我和你有什么帐好算的?还是你要为现在受委屈的博士报仇?”
“曾经校园模拟考上,把天鸾烧毁容,差点把我烧死的那场大火,以及,把天苍之死嫁祸给我的事。时间过去了,不代表,事件也消失不见了。”歌沧澜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渐渐白下去的天凤,微微弯腰,双手撑在她两边扶手上,将天凤困在其中,“一刀刀把自己的亲哥哥捅死的感觉,如何?”
天凤就像受到了过大的惊吓,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的盯着歌沧澜看,瞳孔缩得犹如针孔一样的小,她好似在一瞬间被什么拉扯住了心魂,把她往某个深渊拉扯了去。
夜色朦胧,彩虹岛在毫无云朵遮挡的星空下,因为没有投影,所以玻璃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天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的小房间里,花朵被毫不怜惜的丢在地上,他心疼的把它抱起,却在弯腰的一瞬间感觉到在黑暗中,有人靠近了他,就在他身后。
天苍吓了一跳,动作一顿,转身的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无声的闪电从天空劈过,所以他在一瞬间从透过窗户飞快映进来的光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还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眼。
天苍呼吸蓦地一促,眼眸瞪大,腹部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