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史抬头一看,原来是林泻玉,他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奇怪的猜想浮上心头,但转眼间就被他否定。看向林泻玉道:「怎么?你没和英王爷一起吗?你是他的贴身护卫不是吗?」
话音刚落,便见林泻玉低下头去:「虽如此,但到了后宫,王爷便不要我跟着了,他若找我自会使人传唤,大人你知道,这后宫说是皇上的,其实就是他们三个人的。」说到这里,话语中隐隐露出一丝伤痛落寞之意。
方史不免又是一番摇头叹息,见林泻玉又睁大了眼睛问他道:「大人,你说凶手会是谁?你心里可有主意了吗?」
方史心中那股奇怪的猜想又浮现出来,盯着林泻玉看了片刻,见他移开眼光笑道:「大人只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方史沉吟道:「林护卫,我刚才说这人若将马盗出皇宫,是绝不可能的,可是如果马没有出宫,在皇宫内的话,这么多天早就被人发现了,你说是不是?」
林泻玉的神情里多了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戒备:「嗯,那又怎么样?方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方史便来到他的面前,呵呵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马不在皇宫内,那就一定是运出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两匹马运出皇宫呢?除非是将马混在另一队车马里,还要是在夜里可以出宫的车马,这样的人肯定位高权重,把守宫门的人不敢对他有丝毫怀疑和不敬,当然也不会对他的车队表示出任何怀疑,我想,在我朝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只有两个,英王爷和齐将军,你说是不是?」
「这样说似乎没有错,不过英王爷和齐将军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林泻玉不解的问,但他眼底的那份惊讶可没有逃过方史的眼睛。
方史想了想,也摇头道:「是啊,英王爷并不怕输给皇上,他不会做这种事情,齐将军乐得观战,更不可能阻止,那么是谁呢?是谁能够有这个条件,利用他们的车马队伍将两匹马运到别处去安置呢?」
他看向林泻玉,忽然一笑道:「算了,看来这又是一个不解之谜,还得暗中查访,不如林护卫想想英王爷的随从中有没有这种爱马如命嫉恶如仇的人吧,我想他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如果真的是想阻止这场比赛,阻止皇帝和英王爷继续荒唐下去,那我倒真的很佩服这个人。」
林泻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旋即又换上一副笑容道:「大人吩咐,泻玉一定照办,天近晌午,王爷大概要回府了,泻玉告辞。」
说完再看了方史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他身后,方史的目光也骤然深邃起来。
夜凉如水,方史呆呆的坐在春风阁的台阶上,脑子里却混乱无比。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如此之好,一个毫无头绪的案子,只因为一点分析一个猜测,竟然就轻松的破了。
可如果能不破的话,他真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得到这个答案,毕竟林泻玉是他在这个皇宫中唯一有好感的一个人,他本来还想着日后两个人可以做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现在,一切都随着这个答案而变得遥遥无期。
要报告给皇上吗?如果告诉他,林泻玉就死定了,他不过是王府里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已,龙锋和龙峥杀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盗马砸石,这件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如果只是为了阻止那场比赛,那方史不但不能揭发他,反而要为他喝一声彩。可这样一来,他破不了案子,皇上那里又怎么交代呢?
正苦恼间,忽闻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方卿家真是好兴致啊。」
随着话音,一人已来至他身边坐下,方史不用回头,也知这是皇帝来了。他心里正乱,暗道春宵苦短,这皇帝不陪着他的妃子玩乐,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难道白天发火还不够,又来找晦气的?
但再不满,身为臣子的礼仪也不能丢,方史不情愿的回身跪下参拜。却被龙锋摆手阻止道:「罢了罢了,每日里听三呼万岁,时间长了也腻歪,之所以留着不杀你,不就是想尝点新鲜吗?」
说完他也挨着方史坐下,目光望向遥远的苍穹,忽然嘿嘿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方史道:「都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但不知朕死后会变成什么星星呢?」
方史本来告诉自己,这回任皇上说出多荒唐的话也不能开口,谁知真正听见龙锋说了,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淡淡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变成那颗白虎星了。」
龙锋淡淡一笑,回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朕杀气太重,天下百姓都要为朕死伤无数是吗?」他又转回头去,似乎根本不把这种解释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