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史却吃一大惊,龙锋的智慧再次让他震撼。

忍了又忍,他终于还是不甘心,于是道:「皇上确是睿智无比,只是皇上,既如此,你为何不将这份智慧用在治国平天下上呢?群臣犹如跳梁小丑,只知阿谀奉承,臣不相信他们会被陛下放在心上,您这样的皇帝,本该和贤臣名将配在一处啊。」

「你还真是不怕死。」龙锋颇感兴趣的看向方史:「是不是以为朕对你恩宠有加,就越来越大胆啊?嗯,不过你说的也没错,除了我弟弟和那个齐英,天下间真还没有几个人放在朕眼里,明君?呵呵,为什么要做明君?多累啊?像朕这样的昏君,历史上没有不亡国的,所以朕想挑战一下,朕要昏庸到底,要在做一个昏君的情况下保住这片江山,哈哈哈,方卿家觉得这是不是个豪赌呢?没错,就是这样,如果可能,朕要让朕的儿子也像朕一样,呵呵,朕就看看这江山会断在哪一代昏君的手里,哈哈哈。」

方史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在心里大叫道:疯子,你是个疯子。

可是他的神情却越发平静,目光也随着龙锋投向华美的夜空:「皇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改变吗?改变你这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就没有一样事物一个人能够打动你?让你为天下的老百姓心痛一回吗?」

「心痛?」龙锋偏过头来细细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方史:「那是什么东西?你难道没听说过朕从小就是不会掉眼泪的人吗?哈哈哈,真好笑,心痛。」

他忽然捧住方史的脸:「爱卿,虽然这话很好笑,不过你说话很有意思,难怪朕总是狠不下心来杀你,哈哈哈,你比那些只知道忠心进谏以死明志的所谓忠臣的家伙们好太多了。呵呵,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天真得像个孩子,多可爱。好,这样吧,最近朕玩什么都腻了,不如你陪朕睡一晚,那朕就试着为你改变一回好不好?」

说是这样说,但他眼中脸上那忍不住的笑意可轻易泄露了他不过是说着玩玩的事实。

但即便知道如此,方史也忍无可忍,唰地站了起来:「皇上,臣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娈童,再如何荒唐,你毕竟也是皇上,言语之间请自重。」

他说完也不客气,起身回到房里,反正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这样荒唐的皇帝手下做事,要么就忍气吞声,不想忍就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心理准备便行了。

龙锋看了看自己空下来的双手,忽然嘿嘿一笑:「呵呵,倒还是个倔强的主儿,也别说,这容貌虽说不上好,但皮肤倒没有别的男人那般粗糙,身段也好,看来江南的水果然养人。」

他说完抬头望了一眼方史消失的方向,片刻间竟纵声长笑起来,站起身,就那样笑着离去。

方史在窗前默默看着大笑着离去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人掌控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死,明明他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敬畏膜拜着的,明明他在哪里都是被簇拥着的王者,可是这一刻,这一刻方史却只感觉到他的孤单,那种放浪形骸的表像下深深掩藏着的孤寂。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是活见鬼,这样一个昏君,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孤单,果然在皇宫里的日子长了,他也快要变得不正常起来,还是赶紧破了案子回遥水吧,那里才是自己真正该待的地方。

第三章

「林护卫,你还想瞒着我吗?」

京城一条街上的酒肆内,方史与林泻玉相对而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瓶剑南春下肚,方史才终于打破沉默,他清亮的眼盯着林泻玉同样坦然的面庞,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锐利的视线。

「我不想瞒大人,不过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大人不是已经全部清楚了吗?」林泻玉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惊惶失措:「一切都是我做的,大人尽管拿我去领赏好了,只不过恕我不能把藏马的地点告诉你。」

一语未完,方史已经微笑起来:「看来这一回我猜得对了,林护卫只是不愿意让皇上和英王爷进行那场比赛是吗?」

林泻玉见方史神色和蔼,又想起他这两天的为人,心下不由大起知己之感,愤愤的一拍桌子,见众人都望过来,才醒觉这是在酒肆里,忙低下头去喝了几口酒。

见没人注意他们了,方敛声道:「方大人,你知道皇上和王爷每次想出什么花样要花多少钱吗?这也就算了,你知道他们这次比赛,不打算在什么比武场上赛马,而要在大街上赛吗?那些骑奴仗着皇上和王爷肆意妄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得了旨,还不威风八面的臭显摆,大街上人来人往,得撞死撞伤多少人?我已经听人说了,那几个骑奴私下里还打赌,说谁撞的人多谁就是大英雄,我呸,凭他们也当得起英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