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在门前站定,血腥味从门板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传递出来,将他整个人囫囵的包裹进去。
他定了定神,拔出剑劈断了门栓,一把推开了木门。
铺天盖地的血腥气瞬间将他淹没,刺目的血色差点晃花了他的眼。温婆婆就躺在正对大门的台阶上,她的喉管被割开,血迹缓缓渗入身下,顺着台阶滴落下来,几乎染红了大半个小院。
温婆婆大睁着眼睛看向门的方向,满脸不可置信。
江晓寒瞳孔骤然一缩,他耳畔乍然卷起呼啸的风声,仿佛瞬间从一个普通的江南小院掉回了六年前的深秋,站在京郊八十里外的圭峰山上。
草堂寺香火鼎盛,他风尘仆仆的赶到,披着夜色独自上山时,却只来得及见到一片烟炎张天的火海。
他浑身灰土,手上都是连夜爬山留下的血口和擦伤。可等他肝胆欲裂的冲入火海之中时,留给他的却只剩下血泊中的奶娘。
她还维持着向门外爬的姿势,一身衣衫都被血浸透了,见到他时还没有断气,眼泪无力的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只轻轻的对他说:“少爷,你来晚了啊。”
毒辣的火焰舔食着木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油气味,江晓寒死死的攥着奶娘的衣衫,不远处的堂屋木梁倒塌,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直到后来江晓寒才知道,倒塌的那根房梁上正吊着他的母亲。
大火将半个天空烧的通明如昼,草堂寺远处的正殿传来一声悠扬的钟声,像是从他的太阳穴敲进了他的脑子。
江晓寒头痛欲裂,身形不由得晃了晃。
颜清刚想上前扶他一把,他却已经自己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