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砚浅浅一笑道:“没什么,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而今天我真的是尽力了……”他的话里有话。

叶知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也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从今天早上开始,她也在等卓一航的现身,却又担心他醒不来,他的话在她的耳朵里听起来已变成是卓一航今天醒不过来,他已尽力在医治他,而今天的大婚却还得进行。

如果叶知秋没有把上他的脉搏的话,她会认为这一切也不过是晋南砚布的局,卓一航来不了也有了千万种可能。可是当她把上他的脉搏之后,她顿时明白他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他的毒已浸入五脏六腑,他的时日也无比了,根本就不需要再算计下去。

而他的那双眼睛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他的确是爱她,可是他的眼里却是祝福,他向往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已经错过了,却希望她能幸福。他的眼睛既澄澈又复杂,既云淡风清又满是无可奈何。

这是叶知秋见到的最为复杂的目光。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晋南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他一直说要娶她,可是她却百般逃避,时至今时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他是真的想成全她和卓一航,既然如此,她或许也该成全一下他的心愿。

晋南砚见到她眼里复杂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满头的白发在风中轻扬,看起来寂然无比,他的那张脸上写满了温柔,柔的如同三月的春水。

成亲吧!哪怕只是一个过场,他死了之后也能对他的父王说,他曾娶过她。纵然……纵然她的心里没有他。

浓浓的期待自心底升起,他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叶知秋也微微了笑了起来,她一笑,他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开满了鲜花,炽烈的阳光也变得苍白无力。

楚逸见到两人的表情,微微一怔,那些表情他能看得懂一些,却又有更多的看不懂,但是两人流露出来的伤感他却感受到了。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荷衣,你不要怪父王,父王欠晋家太多的人情,这一生一世只怕都还不了了,只希望你能给砚幸福,我若是死了,也能对老岐王交待了。

楚逸的大手一挥,丫环便将盖头给叶知秋盖上。

这一次,叶知秋再没有拒绝,成亲就成亲吧,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乔依依站在门后,看到两有的表情,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无可奈何,眼前的这一幕又让她回到了二十年前,只是当年的痴缠远胜过今日,只因为当年那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可以放得下,动不动就大打出手。而眼前的晋南砚也着实让她心疼,她和卓一航没有怎么打过交待,不知道他的性情,可是她却着实喜晋南砚,大气天成,胸怀宽广,可惜的是,荷衣并不喜欢他……

虽然现在青玉和南诏打的不可开交,可是来往的宾客却还是极多,权倾天下的守信王嫁女儿,又有准敢不来凑过热闹,更何况嫁的人还是整个南诏最有争议的岐王。

大红的颜色充斥了整个王府,鞭炮声劈里叭啦做响,乐声响彻云宵,所有人一见到楚逸都大声说恭喜……

一切都极为喜庆,所有人的脸上都还着笑意,或许这是两国交战时最好的调剂了。

卓一航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那震天响的乐声,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来过守信王府,知道那声音是从守信王府里发出来的,心里却又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嫁的人不是她……

他进到王府后,随便抓个人问了句:“王府里谁成亲?”

“当然是守信王嫁女儿啊?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人眼里还有一丝鄙视的表情,好像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极大的罪过一般。

卓一航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他当知道守信王只有一个女儿。

那人似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般,又喋喋不休的道:“我曾远远见过荷衣郡主一面,那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而岐王也是万里挑一的伟岸男子,两人结成连理,实在是男才女貌,再配不过……”

卓一航怒极,一把将那人掀开,大步朝王府里走去。

大厅里宾客如云,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

叶知秋实在是讨厌这些繁杂的礼节,从她见到晋南砚那一刻开始,就被一群人折腾来折腾去,由于她是在王府里成亲,虽然没有迎亲的环节,楚逸却还是让人弄来了一顶轿子,让她坐到里面去,从踢轿门开始,南诏所有成亲的礼节一样都没有少。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把所有的礼节全部整完,而她的耐性也已到了极限。偏偏这个时候南诏的皇帝又亲自前来恭贺,于是乎,又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环节。而主战派和主和派又在前厅上演了一出唇枪舌剑,又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皇帝的怒吼下结束了辩论,才开始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