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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谢过涂姮上神。”涂山诗客套且疏远地挣脱出他的怀抱,她别过身子整理一身微皱的衣衫。这场骚动并未影响现场的热络,她暗自舒了一口气,不待旁人细问,她借故溜到后面的院子里吹风。

她扶着廊道的栏杆,花园里的亭台楼阁、假山缠绕,眼前的一切皆是那般熟悉且真切,仿若她此刻仍旧是那个傻傻的凌诗意而非青丘的神女。院里的花乃是青丘特有的春睡吊兰,微风徐徐吹来,这轻盈的春睡吊兰随风飞舞——飞絮盈盈。

她几乎更加笃定涂姮便是她在凡间那位权欲熏心的夫君李南风,她不自觉地按住胸前不曾显露的虎形玉环。难怪那日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求自重地轻薄她,怕是他已然猜到她便是凡人凌诗意,不妥,只要她死活不认,诚然他也没辙。

适才之事虽是过于突然,但也只需略施术法便能轻松化解,但他却以肉身之躯替她挡了那屏风。莫非他想起了从前的事?

“诗诗,适才没吓着吧?”涂姮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旁,倒是把她吓得一惊一乍。那屏风拍下的地方凑巧是他的肩胛骨处,此刻难免有点儿发痛。

他双手环胸,适才的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以肉身去替她挡下那屏风,说不清为何不曾想过用术法,理不清为何要挺身而出。似乎一切都是那般自然,仿若他们仍旧是凡间那双小夫妻般,只要她处于为难之时,他定必在其身边。

涂山诗怔怔地望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涂姮上神若是追问我劝说姬儿之事,我既是承了下来定必尽快给上神答复,断不会惹得帝后娘娘出手。”

“诗诗为何一直避开我,可是还在为那夜之事置气?”那日之后,涂姮已有五日不曾见过涂山诗,他曾遣人去相约可得到的不是殿下不在府中便是殿下有事不便。今日是他乔迁之喜,是以他才能逮住这只小狐狸。

“这又谈何气与不气?上神与小仙也不过是因酒意乱了神绪,才糊涂之下办了一桩蠢事,如今亦无须旧事重提,失了彼此的风度。”因着她与他此刻正在廊道,若此刻转身就走怕是显得不懂礼数,可与他孤男寡女在一处,免不得又想起那日的荒唐之事。

“兴许你以为那日是我喝高了,可我很是清楚自身做了什么。既然诗诗执意那日之事,那我的提议,不知你考虑得如何?”涂姮认栽地看着仅比她肩膀高一点儿的娇小身姿,凡间种种诚然并非欲要忘却便能忘却,他们已做过一世夫妻,此事乃是铁铮铮的事实。

“小仙拒绝,小仙不才,烦请上神另觅了不得的神女。上神天生便是个容易招惹桃花的祸害,想必为上神伤神的神女仙子不少,烦请上神收心养性好生对待新人。”她态度坚决得让他略感错愕,那日她分明很是记得两人当夫妻之时的亲昵,不过五日却又回到原点。

“……若说我当真喜欢你,不知你可是接受?”涂姮看着她,修长的大掌不自觉地扯着她的手臂,不许她离开半步。

“话说,上神好歹也是翩翩公子,为何很是喜欢毛遂自荐?”这是何种奇怪的语法?呿,自大、自恋,她才不屑与黅霄宫外那些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神女仙子为伍,更不愿成为他涂姮上神那猎艳名册中的一员。

“遇上我喜欢的,何以不能毛遂自荐?这尘世间何来如此多扭捏之事,若见到心仪的姑娘还得却步,那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由头罢了。”涂姮此时让人看不出表情,世人皆是想得太多,才会造就如此多痴男怨女。“我自问非奸邪之人亦非君子之人,诗诗与我既然是两情相悦,又何来毛遂自荐一说?”

“简直胡说八道!我几时待你存了念想?若无旁事,我先行告退。”她有点无助的挫败感,他是石头抑或是故意要跟她纠缠不清?

“若你当真待我无情,那又何须这般落荒而逃?”每次看见他便是这般如坐针毡,若早已看开又何须这般忐忑不安。

“是,小仙已然被上神所吸引,如是这般可是舒心?!你我本就是理念不合,合该你过你上神的日子,我过我的公主之乐。”简直是狗屁不通的文法!他许是当惯了帝皇便以为这天下间的神女仙子皆是迷恋他。

“你越是这般防备越是显得你心中有愧,抑或是你已认出我便是凡人李南风?凌诗意。”涂姮说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慎便招惹了这位看似柔弱的小辣椒。

“上神的故事说的颇为动听,可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涂山诗嘴里说得潇洒,但内心却颇不自觉地抖了抖。

“我记得你此处颇为敏感。”涂姮修长的食指在涂山诗的腰带处指了了指,这里乃是她肚脐上方一寸之地,那一世他们不知历过多少回云雨之情,他比她更为了解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