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这浪荡公子!我不也很是记得你的肩窝……”涂山诗惊得脸上乃是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她何尝不也很是了解他肩窝之处颇为敏感么?为何他们就不能好生放过彼此?她倒吸了一口气后,继续故作姿态地愤斥。
“诗诗,你我皆是清楚凡间所历的种种,若你当真忘却为何还要戴着那枚玉环?”涂姮淡淡问道,此话虽说得轻,却也是掷地有声般在涂山诗的脑海里炸开。
“那枚虎形玉环……上神乃是认错人了。”涂山诗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极度防备地看着他。他与她同为神仙,在凡间历劫后无需经过阴司冥府孟婆汤洗礼自会归来位列仙班。
“说谎!你这般心虚已然知晓我便是凡人李南风,你说生死不复相见……诚然,天命并不这般以为,是以造就了你我此生再次相见。既是如此,你我何不顺应天命,把彼此蹉跎的光阴挣回来?”涂姮竭力稳住莫名的激切。
“我拒绝,就算你是李南风又如何?昔日种种不过是一场虚耗,你亦无需自扰,一百年不多不少,也足够你我身边之人换了一茬,是以你我皆要看开方是良策。加之,不过是情劫罢了,如今我身边已有沐蝴蝶,你也合该放手。”她轻声道,既然往事如烟,合该随着时光烟消云散。
“沐蝴蝶本就是个歹人,你为何非得与他纠缠?!为何你非得惹怒我方是舒心?你身边之人除却是我,断不会是旁人!诗诗,你原谅我可好?”他懊恼地闭目片刻,耐着性子道。
“原谅?我自问没这个资格。当初你冷落我一十六年之久,如今又何须在此故作痛惜?!十六年的光阴不少,上神一个‘爱’字便打发了。我涂山诗不才,不欲当你的灵宠,烦请你另觅小玩意陪同。”那一世情劫便是情错,她已尝过爱他有多苦,今生合该不复相见!她太累了,他涂姮愿意当个恩人也好,义兄也罢,反正从今以后她的夫君不会是他。
“你可知我一直记挂着你。你若不爱我,为何把自身姻缘蹉跎?你敢说你当真不再爱我?”他算是认栽了,前世他情迷于她,今生他再度拜倒于她裙下,既然天命乃是要他们纠正彼此间的错误,那又何来驻足的由头一错再错?
涂山诗丢下一句“有病”便急急逃离,待得花园恢复平静,元安阳一身男装英姿飒爽从廊道的横梁处一跃而下,她一副看戏的神色走到涂姮的身前,“区区小事便这般激动,赔尽一身上神的气度。话说,你们这双夫妻也委实了得,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把云雨之事祭出,着实让小神受教。”
当真是江山人才辈出,如今这些小辈乃是甚是威武霸气,饶是她这般胆大妄为也不敢如这青丘走兽那般口不择言。
话说,当初涂姮乃是信誓旦旦地说心里有人,她还道这般痴心便顺路去了一趟冥府查看,这凌诗意原是青丘公主,听冥主的说两人这凡间的夫妻情分尚未了却,是以天命便把这姻缘落在了原主身上。如今两人早已你来我往,想必是她多此一举了。
“这夫妻间的调戏不过是情趣罢了,莫非你与帝君不曾闺房逗趣?”这男女间的情爱左不过是你来我往,一而再再而三,最后化作一双神仙眷侣缱绻世间。“舍妹之事,我自当一力承担,烦请你宽恕几日。”
闺房逗趣?她支着下巴想了片刻,于勾陈帝君而言能眼神一瞥绝不多言半句。
涂姮把绸骨扇别在腰间,他让涂山诗去劝说涂姬便是不欲天族出手,更不欲涂姬因着这桩似是而非的思慕而坏了自身往后的前程。诚然,她如今已是被形容得很是难听,但也尚未铸成大错无法挽回的。
若勾陈帝君当真许诺过姬儿名分,那一切还好说,奈何人家待她乃是避之则吉,听涂婧说涂姬每次到九重天溜达皆是扑空,人家连个面儿也不给已说明了一切。再三执迷不悟地纠缠,一念入了魔障,届时生生给天族一个借口将其歼灭。
感情之事本就容不得屈打成招,此时并非从前上古洪荒时代,若是相中哪位神女仙子,直接拉回自己的仙府洞穴便事成。如今乃是讲求着你情我愿,若是一方不许也只得是单相思罢了。当日他在九重天宫之时已然听到那些放风的男神仙把涂姬形容得很是难听,可此事他纵然再恼火也不能在颢天兴师问罪,因着人家不曾主动招惹过姬儿。
“人心向好,是以世人皆是喜欢偶像崇拜。切记,莫要把勾陈帝君惹怒,不若十头天狐也压不住。”元安阳略略侧目,成佛成魔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如他这般清心寡欲的神尊若是有了执念便是来个鱼死网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