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远处忽然传来高亢的哭嚎声∶“三郎——三郎啊!”

时月循声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踮着脚扒在围栏上,哭嚎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涿!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那是你孙子啊——你给我出来!”

村民半托着她∶“婶娘,我们别在这哭,让大家伙儿听见不好!”

“不好?他都敢大义灭亲了,还怕什么不好?”

“涿!你出来,把孙子还给我,呜呜……”

时月听懂了,好像是老族长亲自押着犯案的孙子自首,老妻不忍,于是追上来哭着求情。

这样的事,近来屡见不鲜。

尤其桑村都是李氏族人,他们都想用同族的情分向李定邦求情,或者道德绑架。

时月没有久留,匆匆朝主帐走去,恰好撞见老族长抹着眼泪出来。

“老丈失态,请二姑娘见谅。”老族长低头。

“老族长多礼。”时月回了一礼。

老族长已年过花甲,这样一位老人,为氏族操劳一辈子,临老还一下失去三个孙子。

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吧。

可时月又知道,那晚桑村的一百多人就是在他的三个孙子带领下,冲来负夏报仇的。

哪怕他们本意是想为族人报仇,可律法严明,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该接受应有的审判。

“……主动投案的,我会向太子求情,允许族人祭祀。”时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老族长才好,又或许这个关头,说什么安慰都不好使。

老族长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给时月叩头∶“多谢二姑娘!多谢……”

依照新法,为以儆效尤、震慑民众,凡重案犯是一律不许家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