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熬得满眼通红,当手冷了又冷,多少个暖炉都无用之时,落茗闯进来,扑通一下伏在地上号啕道:“姨娘,浈姐……找到了……”
初若一颗心又被一点一点地悬了起来,眼皮直跳:“在哪里?”
落茗惨然说不出话,又嗫动了唇。只见初若脸色越来越差,重重跌倒,摔了暖炉,灰烬散了一地,几昏过去。
明浈是被婆子巡视时看到的。
那婆子隐隐看见杂乱的芦苇根下有一团衣物浮着,走近一瞧,吓得魂飞魄散,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一声又一声的呼救响彻府苑,几个有力气的婆子卷起裤腿就下去。虽是冬天,整个湖里残荷枯杆一片,水草杂乱无章,湖水未见少且冰凉刺骨。捞起来的时候,那小人儿已然无望。
初若醒来便发出惨烈的悲号:“我的浈儿!”像疯了一样。
自此,初若恹恹地像得了病,四肢懒动,茶饭不进,人渐次黄瘦下去。夜来想着浈儿总合不上眼,白日里也是眼里含悲,目光直直,气色无光,本来闷实的性子,更加闷实了。如此折磨,整个人生生老了几岁,全然不见刚进来的那份活力。
于是沈府的这个冬至,过得无比惨淡。
自然,秦氏大发雷霆,斥责不断——长房的子息本就寥寥,明浈的夭折更令此雪上积霜!
她静下心思来想去:大房明浈明津下来再无孩子出生,定不是陈氏威严恫吓,妾侍不敢近身?即便儿子无意,她也该作贤妻之态劝谏丈夫多为子嗣着想,倒一味置身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自己至今一无所出!
并着对明浈失事之责和明津照管不周,一通令下,直命她跪佛堂,另把照顾明浈的乳娘丫鬟重打板子后一派发落出去,当是平恨。
此外她已经下意识要把明津接到自己身边,和着沈清翊膝下桐吟所出的明淇一起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