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

她和珍珠依旧走向那个方向,踩过不再青草蔓蔓的小路,行过溪上的小木桥。桥边那棵野杏子树花落了又开了,结过酸涩的杏子,熟透了就落到水里,引得鱼儿跃出水面争食,有时候直接跃进她的心湖里。天气冷了,远处山峦上缠绕着雾,像是羞涩的女子带上面纱。

连珍珠都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是她最愉悦最闲适的时候。

可是——

珍珠最先叫了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夫人?”眼前的茅舍空荡寥落,破败坍塌,仿佛不曾有过人在居住,可明明半个月前,她还来过。难道记错乱了,不应该啊。书卿神色间有些茫然。

一位皱纹横生的荷蓧丈人走过,古怪地眯着眼睛,说:“这户人家早搬走了,搬走半个月了,你们才发现吗?”

珍珠忙问道:“请问丈人,他们为何搬走?此处为何变成这样?”

那丈人吹着胡子睨着眼睛:“我如何知?问天去。”

傍晚十分,夕阳斜照,映进书卿房里的窗格上,幽静柔和。

她失魂落魄般回来,却见沈清言正坐在她常日坐的小台几旁,翻着她那本没看完的《庄子》。

两人视线相对,沈清言又低下眼去看书,只是随意问道:“夫人回来了?”

她像做了贼一样心乱,连简单的“嗯”一声都不太自然。

“去了哪里?”话很平常,但里面总若有若无带着点审视。

“桂嬷嬷在庄子,我瞧瞧她。”

“嗯——”沈清言随意接话,提脚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