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爱一个人,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你为了忘记他做过多少努力,只要那张脸一出现,只要那个微笑还是冲着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对于蓝祁梦来说,似乎是这样的。
还需要多努力,才能够看不见,还需要走多远,才能离开那一块区域。
蓝祁梦一直的不停告诫自己,不要再在乎那个人,无论他身边的人是谁,无论他对自己的那个微笑是真是假,无论他表现出的那一副深情款款里面掺杂着多少的感情成分,即然你无法辨别真伪,就别将自己深深的陷进去。可是,她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往深潭里踩,永远无法拒绝去爱。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向别人证明,她在这段感情里绝不是受伤的那一方,可是每当回头,总是泪流满面的不能自己。
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爱,唯独忘了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将近十一个年头,每一天,都要将那个名字在心里默念几遍,都要将那张脸在自己的心里展示几遍,骗了所有人,以为也骗过了自己,麻木的假装那只是一种怀念,一种放下的纪念,可是,似乎生存在这个故事里的人,一直就是她。
原来放下,不是那么轻而易举。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放下。
第95章 七月火把节
蓝祁梦毫无心思,坐在烈日当空下,她举在手中的伞像是要被太阳的强光烧尽,然后一片火辣辣的顶在头顶,她根本就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在台上唱什么。彝族姑娘们清脆的嗓音像涓涓的流水横淌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坡,粗壮汉子的嗓音就像一面锣,憨厚而稳重,可是蓝祁梦除了能听见主持人的介绍,其余的彝语她一句都听不懂。坐在身旁的秦超令听得津津有味,她挥舞着空手掌,兴奋的打着嘘嘘声,她总是这样,有用不完的精力。
蓝祁梦从凳子上站起,收起遮阳伞,垫起脚尖往后看,但映入眼底的,一直只有闪着蓝光的那几辆警车,车旁边站着的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沮丧的低下头,在心中劝告着自己:那个人无视你的存在,为何你还要如此心心念念,蓝祁梦,你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自寻烦恼。
然而她来这个地方,不是提前知道了林言会在才会来的吗。
祁梦,你站着干嘛?秦超令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扬起的脸被太阳照得有些油光满面,眼睛眯成一条缝。
没有,我站起来透透气,太热了。
之前的一个月,整天都是淋淋沥沥的下着雨,所以天空放晴,温度就会升的格外高。被烤焦的水泥地板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草坪里站满了人群,然后走回水泥路上的时候,踩在脚上的稀泥一步一个脚印,一串一串的脚印交织在一起,像一幅山河图。长满郁郁葱葱的山林,现在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五颜六色,舞台的对面,是一座开发过的高山,黄色的泥土上站着几个人影,隐隐约约的,遥远得像在落日的怀抱里。
山谷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水潭,由于降雨量大,里面的水一片浑浊。周围早已堆满了火堆,像一座一座的小山丘,等所有节目表演完,人们就会围着篝火跳舞。
太阳慢慢的斜向西边,气温也随着慢慢的减退,吹起了暖风,湛蓝色的天空下那些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正慢慢的消失,节目已近尾声,凳子被起身的人群弄得嘎吱作响,蓝祁梦低着头,看着往后退的无数双脚,也跟着起身,被强迫性的扭转身体,往回走,主持人的声音在一片喧闹声中被压低,那些关心的场面话,终于飘向了后山,若隐若现。
站在高山上的人挪不得步子,站在场外的人移不动身子,场内的人开始手挽着手,围着那一个水潭,站成了三大圈。当太阳缓慢地移着步伐,那些满身灰尘的人又抖去尘埃,精神抖擞,篝火晚会要在黑夜来临之前点燃,视线之外的落日余晖,把天空烧成一片金黄色,站在下面的人群,也像身披盔甲,与天空几乎完全融为一体。
七月火把节的音乐在舞台的音箱里响起,躁动的气氛开始喧闹起来,举着火把的人开始站在火堆旁,只听一声令下,一阵白色的浓烟之后,木柴燃烧发出可怕的嘎吱脆响,火光冲天,随着篝火被点燃,人群开始扭动身体,跳动步伐,呜呼声伴着木柴的燃烧声,砸在山谷的石头上,然后又迅速的弹回,直插云霄。
夜幕被轻轻的拉下,西边的那一片云彩慢慢的褪去颜色,树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人群轻快的步伐踩踏出的尘埃,漫天飞舞,带着一股清香的泥土味,穿过透明的空气,弥漫在这片深蓝色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