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能看见多少风景。秦超令挪了挪身体,将紧紧闭着的眼睛睁了睁,故意的调侃着林言。
原来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假装闭着眼睛而已。
睡你的觉吧,就你知道。林言扭过身子,故意看秦超令的时候,瞟了一眼蓝祁梦,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迅速的抽回视线,无措的低了低头,窗外的绿灯印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块一块的光斑,像风的影子一般迅速的消失,又迅速的堆积,显得有些沉重,光的影子也有些难舍。
闭着眼睛我也知道你的花花肠子,你不是要看风景吗?不要老是回头,你看我们后座黑黢黢的一片,有什么可看的,风景都在车窗外。秦超令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拉起嘴角,隐隐微笑。
年少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认为,等到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蓝祁梦和林言一定会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将在吵吵闹闹,卿卿我我,腻歪的时间里度过一生,可是后来,他们将彼此都拒之门外,在一场又一场的误会中,将对方越推越远,却又不合时宜的,做了一条长长的风筝线,偶尔时,将彼此往回轻轻的拽。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那条彼此握在手中的线何时断了,这两个人,都语气平和的,大方祝福另一个人幸福。
我正在努力的看风景。
你就别闹了,看风景也需要努力吗?
也对,谁说努力就一定能看得见。
林言,你这句话是说给阿梦听的吧,我怎么觉得酸酸的。
见蓝祁梦一直没有说话,秦超令主动开口提到她的名字,或许她还陷在那深深的回忆当中,将眼前的一切屏蔽在外。
是啊,谁说努力就一定能看得见,谁说付出就一定有回报。你情不一定我愿,拼命吹起的号叫声想让听见的那个人,或许他总是假装视而不见,老人不是常说,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吗?活着,哪能事事随了你的心愿。蓝祁梦看着窗外,发出一阵感叹,仿佛她在勉强的劝告自己,毫无疑问的,黑夜之下的那一层悲伤,变成了透明的雾气,覆盖着她的脸,眼角下的昏暗星辰,渐渐失去了光芒,变得有些颓废,将之前活泼开朗的那个人,折去一双翅膀,丢在黑暗中,任其覆灭。
祁梦,你明天还上班吗?秦超令另寻话题。
我早没上班了。蓝祁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又迅速的抬起,嘴角拉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苦涩的,自由的,无奈的,像人间无数的味道,五味杂陈。
没上班,为啥?林言终于插上话了,有些好奇的将头往后扭,终于是正大光明的,看着那张悲伤的脸,心中一阵一阵的涌起,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想上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自由……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没在继续往下说,生怕一不小心,哪里说错了。
对我们来说自由就是奢侈品。秦超令回答。
那你应该去海边,尽情的享受。林言说。
我不喜欢海边,我喜欢沙漠,喜欢秋天的落叶,喜欢落日余晖。林言看着光影从她的脸上一遍一遍的刷过,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里,总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感觉。
敦煌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林言刚说出这三个地名,蓝祁梦忍不住的频频点头,被人一秒说中心事,她兴奋不已,但秦超令的话如180度的转弯,极速的将她甩进一个黑色的弯道里:你们俩不会是偷偷的背着我们常常联系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默契还在呀,还是你们都……
你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蓝祁梦伸手捂住秦超令的嘴,瞟了一眼林言,他只是笑笑,如很久以前一般,那个久违的笑容,富有治愈的功能,在月色下无比的温柔。
对了,明天火把节你们去吗?蓝祁梦成功的岔开话题。
去。秦超令是彝家女子,虽然她已嫁给了汉族,但是每年火把节她都会积极的参与。
捎上我呗。
好啊。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帮你们引路。
谢谢你啊,林言。
别假装故意故意的。
哈哈哈……
秦超令他们的车一路跟在林言的车后,一路畅通无阻,车辆驶进了政府大楼,林言就坐在车里与他们大声的打招呼:顺着这条大道一直走,然后左拐,就是火把节现场,我走了啊,你们玩得开心。他的车在调头的时候,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笑靥如花,轻轻的歪过头,瞟了秦超令他们一眼,然后眼神与看林言时不一样,冷漠的,似乎那种眼神是带着一点点的骄傲,宣战主权的气势就是那样。蓝祁梦这样觉得。瞬间,她的内心深处刮起一阵一阵的涟漪,似乎在隐隐作痛,那种生硬的感觉使她无法展笑颜开,心痛,让她回到了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不停的煎熬着生命将他慢慢的驱逐。不管过了多久,做过多少努力,只要与他见面,在他的身边被他忽视,她的心,每一次都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