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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梦一生 宁柏浠 810 字 2022-11-08

蓝祁梦的母亲无辜的凝视着她的父亲,大脑里还是一片眩晕。

老头子,你做什么。他身旁的妻子说。

父亲转过身,手指着门,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走。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你从小就没打过我。蓝祁梦的母亲用手捂着脸,满眼泪花,委屈巴巴的声音哽咽着说,她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父亲,不可思议。

你是我女儿,我打你一巴掌,不该吗?语气平和毫无波澜,却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你女儿,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有可能都不会再醒,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你满口担心的是你的钱,你满口担心的是你的儿媳妇,那为何你生病的时候叫的却是这个已经快要死了的人。老头子愤怒至极,坚定的语气说着说着就慢了下来,哽咽的声音变得沙哑,后背微微的松了松。

我每次叫她的时候,你知道她怎么说,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冷冰冰的说:我很忙,要上班,没时间,想要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她是我女儿,她拒绝我可以,我是她母亲我拒绝她难道就有错吗?她用手捂着脸,顿了顿又说:爸爸,她可是你养大的。她的话中藏着话,他的语气里藏着重重的疑问,像一把磨光的尖刀,对准了沉睡的蓝祁梦以及他的老父亲,抽出的刀子,血淋淋的□□着身体。

祁举,你滚出去,你不配站在这里,你更不配为人母亲。祁老爷子闭着眼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身体在微微的发着抖。

姐,走吧,先出去。伸手拉她的是蓝祁梦的二姨,叫祁群。

祁群未出嫁前,蓝祁梦一直都是她带,所以除了祁家老两口,跟她这个二姨的关系是最好的,可是近些年不知为何连电话都很少通。

蓝祁梦的家长,麻烦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医生说完,回头就朝着走廊的一端走去。

姐,你和姐夫就先回去,别再惹爸生气,这个时候爸可不能再倒下了。这是蓝祁梦的小姨,叫祁英,微胖的身材,一张笑眯眯的脸。

姐,回去吧,我和小妹在这儿就行了,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打电话给你。祁群说,和祁英一样,语气温和,只是她脸上没有笑容,蓝祁梦算是她的半个女儿,开口的第一声叫的还是她,所以她刚才是有些寒心了,可毕竟蓝祁梦是她生的,她又是大姐,自然不能给她脸嘴看。此时她的心被一层薄薄的冰裹住。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也回去吧,这里我们会看着的,没事儿。

我说来着,来也没用,再说来也白来,你还非要拉着我来,这不,死不了。走廊尽头转弯的楼梯口,传来刺耳的声音,若隐若现。那个背影消瘦,身材矮小,走起路来故意一拐一拐的中年妇女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对他的丈夫说。她叫朱袁,蓝祁梦的大舅妈,她蝌蚪似的眼睛不停的左右翻动,尖嘴猴腮的脸上充满着好奇,嘴里的唾沫星子从下楼开始就一直未停过。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祁群说:妈,你们也回吧,您俩穿这么薄,天那么冷,万一感冒了或者哪里不舒服怎么办?到时候还得照顾你们。

对,爸,妈,二姐说的不错,祁梦您就交给我们俩,医生不是说嘛,祁梦现在睡得可沉了,等她睡够了,咱们再想办法,是不是,但是你们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爸,回去吧,梦我们帮您看着。

他们点点头,如托重任那般几经交代,最后才拖着步子消失在走廊里,拐杖的声音也若隐若现,这时窗子外面飘起了小雪,越来越大,覆盖了来人走的路。

冬天,格外的寒冷,大雪不停,夜晚也来得特别早,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拉下脸来,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蓝祁梦,似乎眉毛凑成了一团。今天吵闹声或许她已经听见了,或许现在在梦中,与死神谈判,转既挣扎。

黑暗与死神似乎正龇着嘴,想要大口的吞噬掉这座医院,他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个人,只要稍稍发现谁的内心发出呼救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死死地拽住那人的脚,任凭你怎么挣扎,他都不会松手。

脆弱总是能成为他最大的帮凶,见谁都是见缝插针,他就像一把生了锈的,木讷的小刀,在别人最容易受伤的地方,一刀一刀的刮下去,慢慢的,使劲儿的,豪不留情的把那些铁锈留下来,以便下次,下次再选择同一个地方,以相同的方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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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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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或不来,我都将在这里等你。

第2章 雨一直下

28年前,和蓝祁梦出车祸的同一天,天空一样飘着大雪,雾蒙蒙的,只看得见门前的那一小块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