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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很爱我,我只是在喊她外婆。”

关山月闭上眼睛,“外婆,外婆。”

“我喊着喊着,她就不在了,‘滴’地一声变成一条线。”

她好像说完了,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闭着。

她没有哭。

纪苍海倏然只想放下满心的戒备,轻轻地抱着这个孤单又听话的女孩。

纪苍海的爸爸纪忘言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对世界的感受并不深刻,只是觉得大家吵闹得过分,乡镇上的白事一向喧嚣。

有人对她说,“你爸最疼你了,你怎么不哭?”

她不知道。她没说话。

妈妈忙完了接待宾客,实在饿极了,在一旁就着眼泪吃白米饭,也不吭声。

她懵懵懂懂的,像个大人,“妈,以后我来撑起这个家。”

她妈一边哭一边轻轻打她,“你懂个什么呀?”

她睁着那双黑珍珠似的眼睛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不一样的。

纪苍海什么也没说,只是牵住了她的手,她像捉住希望似的,扣入纪苍海的指间。

关山月睁开眼睛说,“为什么人要生病?”

“为什么外婆要生病。”

“为什么阮秋迟也要生病。”

马凡氏综合征常常伴随着心血管异常,她那时才知道,为什么阮秋迟可以不用参加体育运动,原来阮秋迟总是这样,总是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