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一向觉得岛原花街里的这种特有腔调有点做作得令人不适,但是现在花叶放轻了声音,她声线里的清亮感就透了出来,很好地中和了那种腔调里的公事公办的营业感,反而有种异常的柔和,甚至有一霎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种细语低喃就像是耳鬓厮磨一般的亲近那样,令人陶醉——

土方这么想着,就索性坦然接受了这种错觉,任其浮荡在屋内的空气里不去纠正,而是哂然一笑,爽快地答道:“是啊。”

这个表示肯定的字眼一旦说出口,后续的话仿佛就显得没那么难以倾吐了。他继续说道:“……是很烦恼。想要给他一点教训,可是做多了的话会怎么样呢……其他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浮动的吧,还有近——”

他及时把那个险些出口的名字咽了回去。

不过花叶好像也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图。她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将酒瓶放回了桌上,抬起眼来望着他。

“我不能给您什么建议。”她说,“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在您来访的时候尽量使您开心……别的事情,那些您在外头遇见的事情,我不应该擅自评论……”

土方盯着她,但是盯了许久也没有从她那张温和平静、仿佛只是带着纯粹的关心一样的脸庞上看出别的什么来。

他索性摆出了洒脱不羁的态度,问道:“那么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花叶看起来终于有点吃惊了。她微微睁大双眼,反问道:“您是指……假如我的友人让我这么苦恼的话,我会怎么办?”

土方不辨真假地嗯了一声。

花叶认真地低下头去想了一想,然后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似的,抬起头来用一种顽固的坚定语气答道:“我会去和她谈谈。”